裴行野忽然被長官點名,忙放下茶杯,顯得很為難。
他看了看陳豈,又看了看殷切的元帥——
「……唔,廷巴克圖的物資補給最近的確很成問題,能把玫瑰港徹底控制在自己人手裡當然是好的。」
肯雅塔喜形於色。
裴行野不動聲色:「但如果反而加劇了局勢,恐怕就得不償失了。其實下官更關切的是……倘若叛亂的公國軍和叛亂軍暗中交通,諸位打算如何是好?」
眾人聞言忽然都變了臉色。
裴行野溫聲說:「諸位當然都注意到了,廷巴克圖也是處在公國和叛亂軍之間的,如果被前後夾擊……」
眾人面露猶豫,竊竊私語起來。
還有人拿出星圖,反反覆覆看了半天:「這是奧托,這是廷巴克圖!」
「不對,這才是廷巴克圖吧,我記得它在左邊……左邊偏下一點的地方。」
「左邊?應該說是東邊吧?」
裴行野眸光溫和,掃過在星圖上努力找尋要塞的幾個文官,笑了笑:
「當然,公國軍是反量子教的保守派,叛亂軍是量子教大本營,這種可能性應該不大吧。只是這真刀真槍地打起來,往往也顧不得什麼你我了……總長閣下覺得該怎麼打?」
方彧感激地看了裴行野一眼。
裴提督行雲流水,不但把話題從分贓拉回了打仗、把球踢回給陳總長先生,還成功地給袞袞諸公營造了一種虛無縹緲的恐慌感。
一旦他們感到切身威脅,自然也就不敢把這件事當成剷除異己、彼此攻訐的手段了。
這樣的話,他們非但不會讓方彧打,反而會自覺自發地極力反對方彧去打——
讓這種愣頭青打仗?
笑話,她輸得稀里嘩啦不過一死,你可是連帶著房子車子孩子,都要被公國軍掛路燈的啊。
陳豈沉吟半晌,忽然笑了:「行野啊,你說的這些我都考慮過啦。難當然是難的,但誰生下來就會打苦仗、打險仗呢?還不是一仗一仗鍛鍊出來的——是時候該鍛鍊鍛鍊年輕人啦。」
方彧呼吸一凜。
陳豈緩緩轉過臉:「大家也都看到那邊站的是誰了吧?我們聯邦最年輕的校官。」
肯雅塔哼了一聲:「靠什麼上位的她自己清楚。」
方彧對大元帥怒目而視:「……」
陳豈裝沒聽見,笑眯眯說:「方上校,按照舊例,只有將官才有統帥正式軍團的權力。」
方彧有點惱火:「沒錯,我在軍官學校學過的,閣下。」
陳豈笑容不改:「但倒是可以給您一個準將的戰時正軍銜。戰時准將待遇,戰後撤銷即可。」
方彧:「您要我做什麼,閣下?」
「我們這半日在說什麼?」陳豈故作驚訝,「自然是平定大公國的叛亂呀,上校小姐。」
方彧冷聲說:「我沒兵,閣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