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
裴行野有一瞬間眼神撲朔,旋即沉聲說:「方准將。」
方彧突然驚醒,意識到不該當著上司的面大放厥詞。
如果談話被傳出去,裴行野也要遭殃。
「……屬下造次。」
裴行野嚴肅地申明立場:「謝氏與杜邦再造共和,到現在才多少年?根子爛了……何至於此啊。」
方彧:「……是。」
裴行野環顧四周,不經意般放輕了聲音:
「不過,我倒也不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論調了。我認識一個人,和你所見略同。」
方彧悄悄抬起頭。
裴行野轉頭望向舷窗外——那裡是奧托的方向。
「安達澗山也這樣說過。」
方彧:「…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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執牛耳者的後輩中,總容易出那麼一兩個不肖子孫。
明明是既得利益者,卻總想著重開。
安達澗山有這種想法其實不難理解——當年一門心思推翻帝政的謝詮,不也是帝國數一數二的大貴族嗎?
方彧在路上走著,默默思索。
盧守蹊和歐拉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著走來,停下來打招呼:「方!」
方彧嚇了一跳:「啊,二位閣下……」
盧守蹊一巴掌拍在方彧肩膀上:
「小方同志,太客氣了,都是同事而已——那個,我知道咱們剛剛共事,會有點冒昧,但是,那個,今晚來我家做客怎麼樣?」
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。
方彧大受驚嚇:「啊,這——」
歐拉:「別擔心,這位提督已經英年早婚了。主要是他的夫人和千金非要見你——老盧,你不打起警惕嗎?我感覺尊夫人準是愛上方准將了。」
「什麼?」盧守蹊撓頭,「本提督英俊威武、年輕有為……」
「方准將更年輕有為,還有尊夫人最喜歡的、宇宙一樣的黑眼睛呢!」
盧守蹊更用力地抓頭髮:
「我也有黑眼睛,呃——再說了,埃莉諾說過,她是覺得對軟軟很有教育意義!」
方彧:「……」
「怎麼樣?」盧守蹊殷切地看著她。
方彧明白黎明塔高層中那種微妙的規矩。什麼事一旦是「夫人」提出的,那對方往往就不好拒絕了。
盧守蹊和歐拉雖然一唱一和,說得非常輕鬆愉快,但仍遵循著那種無言的規則。
方彧只得說:「既然尊夫人要我去,那我也只好從命了。」
三人同路而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