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有謝黨大鳴不平。
一本叫做《昔日與今日之革命》的書中,就為謝詮揮斥方遒、指點江山、大發牢騷,最後說:
「謝詮或許不是杜邦夫人的好總長,卻絕對是人類的好領路人——他的子孫後代淪落至此,也只證明了人類從來是忘恩負義的種族而已。但這種人恰恰是不會因為人類的健忘、無知、短視,而放棄奔跑的。」
方彧覺得這篇文章寫得最好,最有邏輯,最敢說話——雖然有些觀點她很不認同。
她忍不住翻到最前面,去看作者是哪位埋沒了的先賢大聖,並暗暗感嘆生不逢時。
這個年代怎麼就沒有這種有激情、有理性、有膽量的人了呢?
「……?!」
方彧瞳孔一縮。
書脊上赫然寫著先賢的名姓:
安達澗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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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達在學校上課時就以毫無避忌、犀利鋒銳著稱。即使他是前總長的兒子,教務處也幾次給他發過「課堂內容違規提醒」。
他在上課的時候曾冷笑著提起:「我說我很努力了,他們不信,要我收斂一點。」
當時眾人都以為安達老師是在嘲諷,想笑又不敢笑。
不過,從他被查禁的這些著作來看……他真的已經很努力地收斂了啊!
安達到底是什麼樣的人……
方彧一邊走路,一邊思索。
「方,你來啦。」
裴行野正蹲在地上,拿著幾個玩偶,和弗朗西斯大公玩耍。
弗朗西斯是個很怕生的孩子,居然很快和裴行野混熟了,靠著他的肩膀,一副馴順依賴的樣子。
方彧便在裴行野身邊跪下:
「裴提督好像很喜歡小孩子。」
裴行野莞爾:「是,我一直很喜歡小孩——不過,倒不是因為覺得孩子們都天真善良。」
方彧:「是啊,那些覺得小孩子天真善良的人,是失去自己的童年記憶了嗎?我一直以來是個什麼貨色,我自己不清楚嗎?」
裴行野莞爾:「方呀方,你有時候也太刻薄。」
方彧:「那您喜歡孩子們什麼呢?」
「他們真實。」裴行野若有所思,「真實地為善、作惡、偽裝、坦誠。」
方彧若有所思:「……」
他忽然轉過臉,雙眼彎彎笑看著她:「方,你覺得大公國該怎麼辦呢?」
方彧下意識看向弗朗西斯大公——他揪著裴行野金紅色的柔軟長發,又拉又扯,玩得十分起勁,似乎根本不知「大公國」為何物。
「這個!我要這個!」大公看到方彧手中的玩偶,叫起來。
她將玩偶遞給大公,轉過臉,沉聲說:
「下官?下官覺得,以公國的情況,派一位很能服眾、特別會和稀泥的總督接管內政,然後讓大公繼續掛個名字就好了……奧托也應該是這個想法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