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肯定沒少給女朋友買暖寶寶,說不定還熟知止痛藥品牌。
裴行野毫無凝滯地笑了:「哦,我倒忘了還有接種這件事,辛苦了。我是因為牙齒痒痒。」
方彧一貫穩定的表情僵硬了片刻:「牙齒……痒痒?」
裴行野苦惱而確切地說:「左邊上面第三顆槽牙,又撓不到,真麻煩。我說拔了算了,可是醫生說好好的,拔它做什麼!」
裴提督說得有鼻子有眼,繪聲繪色。
這回輪到方彧沉默了:「……」
突然,佐藤開口:「提督是來看望小女的。」
方彧一愣:「佐藤雲小姐嗎?她……」
佐藤聲線發澀:「她小時候不幸患了一種很麻煩的疾病,需要定時複查。」
他肅然重複:「就是這麼一回事——提督閣下,沒什麼不好說的,您不必如此誇張地替下官隱瞞了。」
方彧怔了片刻,感到有些不合邏輯。
您不是佐藤雲小姐的父親嗎?裴行野看望您女兒,您怎麼反倒在樓下站著?
但佐藤神情嚴肅,她也不好再說什麼。
車停在了一處三層小樓前。
在軍校學習潛伏與保密課程時養成的習慣使然,方彧先打量了一下環境。
一樓的窗外掛著臘魚臘腸,二樓的陽台上則擺著一壇酸菜,三樓則空空蕩蕩、一塵不染。
方彧:「……這三層樓,好像不是一家呀。」
而且無論哪一層,都不像飄飄欲仙的安達澗山會住的地方。
裴行野搖下車窗,鳴了一聲笛。
三樓的陽台門忽然被推開,一位黑頭髮、有著琥珀般色澤眸子的美人走出,斜倚在陽台欄杆前,抽著一支煙。
煙抽盡了。
裴行野低聲說:「好了,下來吧。」
方彧不明所以,跟著裴提督走進樓道,直上到三樓。
裴行野敲了三下門。房門打開,那位眸如琥珀的美人出現在門口。
她先看向裴行野,逕自問:「結果怎麼樣?」
很短的一句話……方彧從未聽過如此美妙的嗓音。
裴行野低聲:「我今天是帶著她來的。你能不能抓重點?」
女人淡淡瞥了方彧一眼。她的視線非常特殊,分明焦點清晰,卻有一股微妙的、難以描摹的、類似無機質的平靜,像深海。
「他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,他知道你今天去了哪兒,他不會考慮你是帶著誰來的——他待會兒肯定還是要問的。」
女人說:「你不告訴我,恐怕將會面臨更尷尬的局面。」
裴行野:「我覺得他已經不至於干出那種腦幹缺失的事了。你先讓我們進去,然後叫他出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