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達站在窗邊。窗是打開的,夜風入懷,有草木之息隨風涌動著。
「軍部將於兩日後凌晨發動政變。」
他沒有轉身,語氣也非常平和,就像平時說「兩天後收期中論文」一樣。
方彧自感被無聲的雷霆擊中了。
她看起來很淡定地反問了一句:「兩天?」
兩天時間,那個垃圾軍團根本訓練不好。她要調動的人,也必須立刻批覆下來才可能趕上……
雖然之前在大公國,她通過類似搶劫的方式,給軍團補充了一部分星艦武器……
那些人也已經有了一些實戰經驗……
但是,還是……啊啊啊啊!
多虧蘭斯的假期放完了,馬上就要回學校了,得催促他趕緊走,離開奧托。
「行野的消息,直接來自肯雅塔,應該沒有問題。」
安達頓了頓:「他已經離開奧托回要塞了。」
方彧一愣。
戰爭是政治的延續,政治是信息的角力。
她一直認為,裴行野在安達集團中是以一把鎮山劍的形象存在著的——鋒利,漂亮,令人畏懼,但其目的只取決於握住這把劍的人。
軍部的將領們,大多以類似非人格的形象存在著。
沒想到的是,裴提督還兼職搞情報工作啊。
這就不單單是一把劍的任務了,而是涉入黎明塔高層泥潭相當之深……
方彧:「肯雅塔?裴提督怎麼做到的?」
這執行力也太可怕了。
安達:「肯雅塔以為他是自己人。」
方彧:「……」
更可怕了。她才混了幾天,肯雅塔就讓她「你等著」了。
——裴提督怎麼做到混了這麼多年,還能讓肯雅塔產生這種錯覺的?
安達冷笑一聲:「畢竟行野這個人……大概不止肯雅塔一個人有這種錯覺。有時候,我也有。」
他也有?
安達沒有繼續這個話題,轉過頭,又說:「平山集團的陸銀河突然消失了。」
巴特蒙撿漏上台,陸銀河和顧歌肯定背後出了力。肯雅塔為人睚眥必報,懷恨在心,和他們關係非常惡劣。
看來陸銀河至少是懷疑存在政變的可能,所以寧可拋家舍業,也要提桶跑路了。
很短的一句話,令方彧有些後脊骨發寒。這是真正的、凜冬將至的消息。
方彧想起顧舍予:「那星環集團的顧歌呢?」
「他沒走。」安達倦怠地說,「他死定了,他全家都死定了。」
方彧啞然:「……」
她想起安德烈婭轉述的真神預言,囉里囉嗦,故弄玄虛,什麼「流血、犧牲、背叛」的一生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