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對不起, 閣下, 」方彧改口,「那其他人呢?」
「再說說傑里米·弗里曼少校吧——方准將,你或許注意到,他調動了很多次工作——」
方彧:「證明他工作經驗豐富。」
伊萬諾娃冷笑一聲,大聲朗讀:
「X年X月X日,某戰役,弗里曼少校奉命執行襲擊敵旗艦任務,中途返回,自訴原因:星圖錯誤,像貪吃蛇一樣無可避免地走進死胡同,迷路。」
「次日,第二次出擊,再次中途返回,自訴原因:突然眼前一黑,茫然不知所之。」
「次日午夜,第三次出擊,再度中途返回,自訴原因:敵旗艦像發.情的猴子一樣亂竄,追不上。」
「派出一隊飛船尾隨查該少校查看情況,再度出擊,領著全體中途返回。自訴原因:我們都覺得太危險了,不該去。」
伊萬諾娃合上簡歷:
「後面還有七八次類似的情況,我就不念了。總之,這次戰役後,奧萊恩就像送窮神一樣,敲鑼打鼓把他送走了——在我看來,這位少校似乎不大懂得犧牲精神。」
方彧滿不在乎:「但很懂得規避風險嘛。還有什麼?」
伊萬諾娃按捺許久:「陳蕤中校的問題,你應該有所了解。」
「我覺得沒什麼問題。」
伊萬諾娃突然爆發:「方准將,你知道嗎?你千挑萬選的這些人里,也就那位帕蒂中尉還算正常人!這是聯邦不願意看到的後果!」
方彧:「……在聯邦眼裡,下官恐怕也不算什么正常人吧?」
伊萬諾娃怒道:「既然有自知之明,那就該知道,你需要正常的人來規範自己!就像裴行野的那個佐藤一樣!」
「……」
啊,原來在伊萬諾娃元帥眼裡,正常如裴提督,也不算正常人。
方彧撓了撓頭,試探道:「閣下,說起來,既然我這麼不靠譜,你這樣著急讓我組建軍團幹什麼?要不……換個人吧。」
伊萬諾娃顯得冷冰冰的,嘴唇抿成一條線。
「沒時間了。」
「什麼沒時間了?」方彧說,「您和我都還年輕著呢。」
伊萬諾娃生硬地說:「不是你我,是聯邦——奧托要生變了。」
看來伊萬諾娃是清楚現狀的,方彧默默想。
伊萬諾娃忽然笑起來,笑得很熱切,又有克制的淒涼:
「無論如何,我是聯邦的軍官。台上的人是哪家哪派不重要,只要他還頂著杜邦夫人曾經的意志,我就不能不困獸猶鬥——方准將,倘若不能,有死而已!」
方彧:「……!」
她知道伊萬諾娃這些年不計成本,提攜了不少年輕無名的軍官。
也知道此人對人類聯邦是懷著熱烈的感情的,甚至可以為之不擇手段。
但親耳聽到如此真誠的誓言,仍然令她震撼不已。
她敬過禮,揣著沉重的心臟走出元帥辦公室,迎頭撞見一個熟悉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