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彧垂首:「……是。」
安達嵐川還想再和兄長分辯,早被方彧一把拽住袖子,生拉硬拽拖了出來。
「哎哎哎哎!」
安達嵐川劈手奪回手臂,冷笑一聲:
「方小姐,你不要以為澗山說了幾句話,你就是我的上級了,就可以對我擺出那副五大三粗的武夫架子,還拉拉扯扯——」
方彧回首笑說:「是該先說清楚名分。既然你認為,我不是你的上級,你我之間,是什麼關係?」
安達嵐川想了想:「同事,至少也是平級的同事。」
方彧:「我是廷巴克圖的最高軍事長官——在廷巴克圖,沒有與我同級的武官。」
「你想和我同級,去找閣下換個旁邊的要塞做駐留長官嘛。別說同級,讓我對你敬禮都行——反正令兄也不是做不到。」
安達嵐川面露難色:「不,我、我就要去廷巴克圖。」
方彧:「那你只能是我的下屬。」
安達嵐川:「……」
「軍隊中的下屬,與令兄和他那些內閣秘書不一樣,這裡講究服從。」
方彧聳肩,繞著小安達溜溜達達轉圈:
「集體化,服從性,令行禁止,個體在這個結構中毫無意義,你心裡琢磨的再豐富再激盪,在軍事機器面前都不足道——祂不在乎——所以說,什麼叫『炮灰』呢。」
方彧抄著兜,猛地駐足,抬頭看著安達嵐川,笑著說:
「小閣下,這是另一個世界,不要為了虛無的野心、靈光乍現的使命感而陷入泥沼——現在打道回府還來得及。」
「……」
安達嵐川愣了片刻,好像被唬住了。
可他很快挺起胸脯:「你們都說我不行,我偏要去。」
方彧撓了撓頭,顯得很苦惱:「……唔。」
許久,她放下手,插進褲兜,摸索半日,慢吞吞掏出……一個核桃。
「怎麼還盤核桃啊你?你真的是二十五歲嗎?」安達嵐川駭然。
方彧不言語,揚腕用力一擲——核桃骨碌碌滾到草坪上,很快淹沒在草叢中。
她面無表情,語氣真誠:「啊,糟糕,不小心丟掉了。這是洛林中校送我的生日禮物,實在很重要呀——請你去給我撿回來吧。」
安達嵐川:「?你逗狗呢?」
方彧恍若未聞,背手站在他面前,歪著頭。
安達嵐川先是大為震撼,而後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麼,登時怒從心頭起:「?!」
她是什麼東西,一個波塞冬要塞來的鄉巴佬,才發達了幾年,居然就敢和他玩服從性測試了?!
—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,他哥絕不會為了他處罰方彧的。
安達嵐川泄氣地想。
他甚至懷疑,如果現在方彧和他一起掉河裡,他哥多半會踩著他的後背去救前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