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彧:「……」
說得好像都是多虧她慫包,才立了功。
不過,她無心再思考這些,憂心忡忡地垂下眼——
安達這樣疾風驟雨地又查起陸銀河的帳,不知最後又會如何收場?
她倒是不擔心安達那翻雲覆雨的手腕的,只是……
不知為何,她眼前總浮現出陸予那雙黑沉沉的、笑意盈盈的眼來。
——那不是一雙少女的眼睛,是一雙野心家的眼睛。
不,不,誰說少女不可以是野心家呢?
**
平山集團總部。
會議室里一片死氣沉沉。
向來平易愛玩笑的陸銀河罕見地沉了臉,下首也無一人敢說話。
「我們得到確切消息,情報局已經拿到資料了,」他沉聲說,「現在到了必須要考慮退一步的時候了——不,退一百步、一萬步。」
眾人噤聲:「……」
「怎麼退?就是安達說什麼,咱們應承什麼。他應當還不至於痛下殺手——他倒是有那個心思,只還沒那個形勢。」
有人凜然說:「他不至於有這種心思吧?」
陸銀河笑了:「這個小混蛋,又毒又獨,不可以常理揣度啊,他對自己的父親都能痛下殺手——人家指不定看整個聯邦權貴階層,都像看階級敵人吶。」
陸銀河用了個很古老的詞彙,眾人駭然:「!」
他左手邊那位黑髮黑眸的少女不動聲色,輕聲說:「至於嗎?」
眾人齊刷刷扭過腦袋:「……」
少女穿著白襯衫,一件黑西裝外套披在肩頭。
如果尋常這般年紀的少年像她這樣打扮,大抵會被認定中二病發作,但她卻穿得很自然——
至少沒人敢質疑她的心理年齡。
陸銀河轉過臉:「哦?」
下首的親信們紛紛露出一副「繃不住了」的神色,但陸銀河並沒有半點輕視。
他以對待一位親信謀士的口吻說:「陸予小姐,您怎麼看吶?」
陸予冷笑道:「我們要規避的結果,是安達得到文件——可文件現在並不在安達眼前,怎麼能就論定完了呢?」
「文件如今在法爾希德手中,他要先交呈裴行野,再由裴轉呈安達——如果我們能在中間環節把文件掐住——它就不會落到安達手中。」
陸銀河笑了笑:「小姐,您打算怎麼把它……掐住?」
陸予騰地站起來:「請陸總允許,讓我去見裴行野。」
她話音未落,下方一片譁然:
「這,這太危險了。二小姐!」
「對啊,姓裴的心狠手辣,又是安達的死黨,指不定會對你做出什麼事——」
陸予不屑一顧,只定定看著父親。
陸銀河咧嘴笑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