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彧啞著嗓子:「一,聯邦內戰,規模不小,如果讓遠星趁虛而入,此後合法性就存疑了。二,算算聯邦現存的將領,盧守蹊、蘭波都會躲事,德拉薩爾會死在前一戰里,那麼……裴行野會出來。」
她睜開眼:「憑裴在廷巴克圖的威望,我擔心廷巴克圖人用腳投票。」
謝相易笑了:「您真是我們的寶劍啊。」
方彧彎了彎眼角:「寶劍也只是一把劍而已,需要在合適的時候由人從石中拔出。」
謝相易拔劍的時機不早也不晚——太早,他的權威不能如此牢固地扎入這片土壤;太晚,廷巴克圖也經受不起長久圍城的苦痛。
恰好的時刻,他揮劍而出。
至於那把劍……她自找的,無話可說。
謝相易笑說:「方彧,把物資交給居民吧。」
方彧歪過頭:「不由你交?」
謝相易:「已經做了惡人,不如做到底。英雄的角色,還是你來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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遠星曆,新年。
德拉薩爾軍團屢屢潰敗的消息傳入桑谷,而蘭波不斷申明自己已經「努力救了」,卻越救越遠離中心戰場。
然而,眾人卻無心理會遠星的亂局——
安達的病情急劇惡化,看起來終於要面對那道最終的命題了。
病房裡,裴行野拍拍菲爾南的肩膀:「過去吧,看看。」
菲爾南往後縮了一下:「裴元帥……」
裴行野苦笑:「沒關係,他已經聽不到什麼了,不會知道你臨陣脫逃,又被德拉薩爾提督趕回來的……即使知道,他也不在乎這種事的。」
菲爾南低下頭:「我只是害怕看見安達閣下那樣、那樣無力。我還是寧願記住他總是能控制一切的樣子。唉,對不起,明明我和安達閣下……也不是很熟的。」
裴行野垂下眼,溫和道:「改變你命運的人,不管熟不熟悉,總是很重要的。」
這時,窗外突然傳來一聲爆炸。
裴行野蹙眉,下意識把菲爾南往後一拉。
菲爾南嚇了一跳:「怎麼!桑谷也……」
裴行野鬆開手:「哦,示威遊行而已。還是老一套,反對安達,什麼窮兵黷武,獨夫之心,冷酷無情,貴族做派……」
菲爾南義憤填膺:「他們因為找不出實據,就只能侮辱人格。不該允許他們這樣。」
裴行野漫不經心,冷笑道:「是非毀譽,往往言過其實。」
「可根本是無憑無據吧,獨夫之心、冷酷無情這種詞彙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