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持了片刻,那頭傳來了嘟嘟的聲響,鍾靜竹看著上面結束通話的字樣,深深吸了一口氣。這算是她第一次與梁池爭執,就算是在她最叛逆的時候,梁池的話,她也總是會聽的。
“我來收吧,你去嘗嘗豬蹄熟透了沒有。”厲蘇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她身邊,順手接過她手裡的晾衣杆,把她從露台上推進去。
小碗裡盛了一塊豬蹄,真的很醜,黑黝黝的,應該是醬油放多了,味道一如既往的奇葩,卻就是熟悉的厲蘇遼的味道。抬頭去打量厲蘇遼,他個子已經很高,可是收衣服的時候還是需要仰起頭。
厲蘇遼是個很好的男人,真正意義上的居家旅行必備,想到總有一天要離開的,心口那種纏綿不舍的感覺,讓她透不過氣。
“我那麼好看?”厲蘇遼湊近了臉,幾乎鼻尖蹭著鼻尖,眉眼都帶著笑,仿佛在嘲弄她的出神。鍾靜竹臉頰一瞬間紅透了,火辣辣的灼燒感,連忙撇開頭。他幾乎笑出聲,胸腔一震一震的,鍾靜竹敢怒而不敢言。
鍾靜竹輾轉間好不容易進入夢想,chuáng頭柜上的電話響起來。警察這個職業,就是24小時隨時待命的,鍾靜竹在警校也已經習慣了,蹭地翻身坐起,卻是梁池的電話。
一時間猶豫著要不要接,到底還是在熄滅之前接起來。“盼盼,你現在方便出來一趟嗎?”他聲音帶著壓抑的痛楚,還有倒吸涼氣的聲音。
就職業判斷,鍾靜竹覺得事qíng並不簡單,急忙問:“出什麼事了?”“汽車拋錨在陌生的地方,我也受了點傷,你能不能過來?”他那麼商量的口氣,越加叫鍾靜竹著急。
“是不是出車禍了?你在哪兒?”一連丟過去兩個問題,她覺得自己的手也隨之顫抖。“不是車禍,事qíng比較複雜。”梁池沉默了一會,像是在打量環境,“這裡好像是賽舟西路。”
“你在那裡等我,我馬上過去。”鍾靜竹急匆匆地換下睡衣,一面穿襪子一面單著腳往外跳,嘴裡還叼著背包的帶子。
“你要出去?”兩人的房間對門對面,厲蘇遼耳力過人,況且鍾靜竹整出這麼大的動靜,穿著睡衣站在門口。
“我有點事,必須要出去一趟。”她隨口解釋一句,厲蘇遼攔住她:“這麼晚了,我送你。”“不用不用!來不及了!”她推開厲蘇遼的手,小跑著出了門。
厲蘇遼一愣,房子裡已沒了鍾靜竹的影子。
作者有話要說:大概有點瓶脖子了,唉…
☆、21哎喲,騙人的
賽舟西路並不算很偏僻的路段,是通往城南住宅區新擴建的一條路。鍾靜竹跳下公jiāo車,就能看見梁池的車子停在路燈下。
拎著包一路跑過去,車裡亮著燈,梁池閉著眼靠在車座上,唇色蒼白。鍾靜竹急忙敲打車窗,半天裡頭才有了動靜。
降下車窗,鍾靜竹的鼻子很靈,即使一星半點的血腥味她都能嗅得出來。 “你受傷了?” 窗戶降下來,鍾靜竹立刻聞到了味道。
“沒事。”他抬起左手,鍾靜竹掰過他的左手,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氣,手臂上有一條寸長的傷口,不深不淺,還在茲茲地冒著血。就鍾靜竹的專業素質來判斷,應該是用刀砍傷的。
“你都不知道止血嗎?”她心頭一跳,忍不住責問,立刻抽過紙巾按在傷口上,“出什麼事了?你怎麼會受傷的。”
“是上次抓住的那兩個人,大概是報復,尾隨我來這裡,趁我離開弄爆了車胎,爭搶錢包的時候,其中一個人砍了我一刀。幸好手機沒有被搶走,我躲進車裡等他們離開才給你打了電話。”看見鍾靜竹面上的焦急,梁池覺得傷口的疼痛都已經緩和了。
“那你有沒有叫救護車?”她焦急地詢問,見梁池搖頭,有點哭笑不得,一面撥了120,一面埋怨:“你記得給我打電話,怎麼不記得叫救護車。”
“受傷的時候,有點緊張,別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,只記得你。”他低笑,鍾靜竹手一抖,按疼了他的傷口。
救護車很快就駛達,鍾靜竹扶著他上車,有護士已經開始著手替她處理傷口。他的另一隻手一直握著手鍾靜竹的小手,就好像能緩解上藥的疼痛。
傷口需要fèng合,梁池被送進急症室,醫生走進來,一面脫口罩一面詢問:“病人在哪兒?”這個聲音鍾靜竹覺得很熟悉。
四目相觸的一瞬間,醫生láng狽得想要逃開,退了兩步,撞到了身後推著車子進來的護士,玻璃的藥瓶散了一地,一時間,急症室門口一片láng藉。
“姜…姜醫生,你沒事吧?”這位急診的姜醫生是出了名的脾氣差,小護士誠惶誠恐。醫生擺擺手,來不及jiāo流,想要踏著一地玻璃的屍體離開,白色的大褂被鍾靜竹拉住。
“你要去哪兒?病人在那邊。”她面色晦暗,眼睛微微眯起,應該是氣到了極點。醫生不好再推脫,只得轉身朝梁池走過去。
“你還沒打麻藥!”醫生用鑷子夾著針要往梁池的胳膊上戳,被一旁的鐘靜竹喝住。他顯然是心慌意亂了,尷尬地放下針線,取出麻醉劑。
fèng合的時候,醫生的手抖得很厲害,一旁的小護士納罕,姜醫生是醫院出了名的好針法,就當下的表現,還真擔得起徒有虛名這四個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