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咬牙,跟著店員往裡走,一屋子的手錶擺放在一格一格的玻璃櫥櫃裡,燈光打得恰到好處,處處透著jīng致,鍾靜竹不僅有點揪心的後悔。
“您是需要女表還是男表,還是對表?”店員聲音很甜美,多少能博得客人的好感,騰起購買yù。
“我想買這款。”鍾靜竹猶豫了一會兒,還是把手錶掏出來,擺在櫃檯上。店員愣了一下,小心翼翼地拿起手錶反覆翻看,最後歉意道:“不好意思小姐,這款不是公售的,應該是客人自己設計的定製款,僅此一塊。”
“定製的?”鍾靜竹意外,心裡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,腦子裡嗡嗡地響著。店員錯把鍾靜竹的失神當做失望,安慰道:“不過如果您還需要製作第二塊,可以攜帶這塊表的發票和定製合同過來,只要證明是設計者同意的,我們就可以幫您製作第二塊。”
“謝謝。”鍾靜竹訥訥地點頭,轉身就要離開,被店員喚住:“您的表!”恍然發現手錶竟然落在了櫃檯上,連忙抓起來塞進口袋裡。
定製的,世界上獨一無二的,是不是說明這塊表是喬喬送的,她是送給心上人的,又是不是說明厲蘇遼就是她的心上人呢?
鍾靜竹回憶起第一次和喬喬見面的場景,她叩擊厲蘇遼的車子,鍾靜竹還以為是認錯了,現下看來,她一定是認出了厲蘇遼的車子才會過來打招呼,卻不想遇到了她。
那麼在喬喬眼裡,她算什麼?是不是和她一樣這麼介意,還是覺得她不值一提,又或者厲蘇遼根本沒有在喬喬面前提過自己?
昨天厲蘇遼提到手錶,那麼自然的表qíng,就好像再正常不過,他那麼聰明的人,喬喬如此明顯的欽慕,他總不可能感覺不到,他又是怎麼想的?
一時間腦子裡紛繁錯亂,原本和厲蘇遼循序漸進的感qíng,忽然多出一個喬喬,讓她措手不及。又或者…其實喬喬和他才是舊知,他們甚至掛著一樣的核桃,要親昵到如何的程度才會佩戴一樣的東西?宛若qíng侶。
這一刻,她突然開始懷疑厲蘇遼的心,原本才有點確定的感qíng,猛地就動搖了,就因為那個甜美得像是小仙女似的喬喬,她總笑得那麼甜,眼神清澈,心無城府的模樣,一點也沒有敵視的意思,或許真的不知道吧?她不會說話,這樣我見猶憐的姑娘,任誰都不捨得去傷害她吧?
回到家裡,將手錶擺放回原來的地方,蜷縮在沙發里發呆,電視裡放了什麼她根本一點也沒有看進去,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,她一震,視線掃過去,是梁池,心裡一松,又有點失望。
“不用刻意打電話提醒我,我不會忘的。”大概是心qíng不好的緣故,她語氣有點沖。“我只是想問問,寧蘭最喜歡的話,是不是梔子?”梁池那邊語氣輕緩,“我想訂花,又不太確定。”
“是梔子。”鍾靜竹一愣,有點尷尬,“不用訂花,去墓園的路上有不少花店,順道就可以買。”
“那好,明天我們一起去買。”語氣有幾分釋然。“還有別的事嗎?”她耐下xing子問道。“沒有了。”梁池大概能感覺出鍾靜竹言語間的不耐煩,嘆了口氣,“明天見。”
“明天見。”鍾靜竹將手機從耳邊挪開,按下去的屏幕角落有個紅紅的標準,表示有一個未接電話,她連忙翻出來,竟然真的是厲蘇遼的,一時盯著屏幕,有點呆滯。
還沒有片刻,電話跳動起來,厲蘇遼三個字更加真切地浮現在眼前,大概是剛剛的電話沒有打通,他再次撥過來。
“盼盼?”那麼熟悉的聲音,可是這一刻,鍾靜竹覺得有點陌生,如果沒有看到來電顯示,幾乎辨不出來,“剛剛在打電話?”
“恩。”她有點冷淡地應了一聲,可能是看不見表qíng的,厲蘇遼並沒有感覺到鍾靜竹qíng緒有什麼不對,笑著詢問:“吃晚飯了沒有?”
“還沒呢。”她忽然才發現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。“別吃方便麵了,”厲蘇遼仿佛對鍾靜竹的懶散瞭若指掌,“我給你叫了外賣,六點半會到。”
她確實打算煮一碗方便麵湊合過去就算了。忽然覺得不痛快,憑什麼厲蘇遼幾乎是將她捏在五指山里,而她,卻半點不知道厲蘇遼的事qíng,這未免太不公平!
“如果一個人覺得害怕,就把客廳里的燈都開了。”厲蘇遼知道她膽小,半是調侃半是關心。
“嗯。”她繼續冷淡地只給一個字的回答。厲蘇遼終於感覺出她的qíng緒不高:“盼盼,是不是不太高興?”
“沒有,就是有點累了。”她僵硬地否認。“那早點休息,”畢竟隔著電話,雖然覺得不太正常,厲蘇遼也無可奈何,“我明天就回去,等著我。”有點像是承諾,卻在鍾靜竹心裡投下一塊巨石般。
她險些忍不住去質問他喬喬的事qíng,咬著嘴唇,刻板地吐出:“再見。”就匆忙地掛斷電話,大口大口地喘氣。
鍾靜竹一貫是忍不住的xing格,心裡放不住事qíng,恨不得立刻將疑問拋出來,可是這一次,她卻咬著牙忍下來了,畢竟她不知道如何開口。
外賣不過片刻就到了,送外賣的是個小姑娘,三菜一湯,對她一個人來說,有點làng費,卻都是她愛吃的菜,細緻到加不加蔥蒜都jiāo代得很清楚,鍾靜竹忽然覺得沒什麼胃口了,再好吃也比不上厲蘇遼做出來的菜味道別致。
晚上沒睡好,最大的問題就是腦袋疼得一抽一抽,黑眼圈越發向國寶看齊。鍾靜竹才刷著牙齒,忽然手機響了,是梁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