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洛因默不作聲地接過來,一張一張地登記。
旁邊的男生紛紛朝白洛因投去艷羨的目光,這才開學第二天,班主任就讓他幫忙做事qíng了,憑什麼啊?其實白洛因已經習慣了,每到一個新班級,他都會被老師選中抄寫座次表,原因就是他的字漂亮。
當然,這張臉的吸引力絲毫不亞於他的字體。
“高超,王健,魏澤龍,古新,方小詩……”
白洛因一個個地往紙上謄寫,在拿起倒數第四張紙片的時候,他愣住了。
顧……渴?不像。
顧……母?誰叫這名啊!
顧……琅?也不對。
糾結了將近一分鐘,白洛因終於拍了拍尤其的肩膀。
“嘿,這個字念什麼?”
尤其一只手拿著卡片,另一隻手的食指放在鼻樑處,沉默冷思的樣子很酷。幾秒鐘之後,他打了一個噴嚏,習慣xing地拿出紙巾擤鼻涕,一切都完事之後,大喇喇地回了一句,“怎麼和明星簽名似的?”
“這就是此人的討厭之處。”
其實,抄了這麼多年的座次表,白洛因什麼字都見過,再亂再瞎的字他都能認出來。他最反感的就是這種故作瀟灑的藝術字,完全改變了字體結構,根本無法辨認。
“你可以去那邊問問,反正卡片上有他的座位號,直接過去找他不就完了麼!”
白洛因平生最懶得搭理這種人,拿腔作勢,標榜另類,最大的愛好就是譁眾取寵。
顧海正在低頭看著書,突然手底下的書就被人抽走了。
白洛因面色冷靜地翻到第一頁,上面有顧海的名字,只不過還是那一手瀟灑的明星簽名,看不懂。
在顧海凌厲的視線bī視中,白洛因若無其事地將顧海桌上放著的書本一一拿起來,但凡有他名字的地方,無一例外都是明星簽名的字體。
“你要gān什麼?”低沉的聲線帶著隱隱的壓迫感。
白洛因這才正眼瞧了顧海一眼,“登記座位表,把名字報上來。”
“顧海。”
白洛因愣了片刻,淡淡回了一句。
“是人就寫人字。”
顧海略顯驚愕,這種攻擊xing極qiáng的話,除了他爸,還真沒有人敢當他的面說過。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,過去的十多年裡,他一直帶著身份與人相處,現在,成了一個徹底的自由公民。
偶爾被人損兩句,感覺也不錯。
這個字念海?白洛因恨不得扒進紙fèng裡面看,這個字怎麼就念“海”了?根本就不沾邊嘛!
帶著幾分惱意,白洛因將這個名字重重地寫在了紙上。
第9章竟然這麼能吃!
由白洛因抄寫的座次表複製了57份,發到了每個同學的手裡。顧海接過那張座次表的時候,沒有立刻貼到桌面上,而是靜靜地看了好久。
他是一個字控。
顧威霆自小就教育顧海,字如其人,一個人寫的字,可以如實反映出這個人的xing格和修養。白洛因的字,鏗鏘有力,蓬勃大氣,和他昨天對自己說話的那副刻薄樣兒,還真是大相逕庭。
難道是我太不招人待見了?
顧海想再去試探一下。
下課鈴一響,顧海拿著那份座次表,徑直地走到白洛因的前桌,也就是尤其的位置,坐下,靜靜地看著白洛因。
白洛因正在著急趕作業,沒空抬頭,也就等於無視了這位太子爺灼視的目光。
一分鐘過後,顧海終於開口。
“這個字是你寫的?”
白洛因的腦袋正在高速運轉,顧海的一句話,一下把他的思路打斷了。拿著尺子,不知道該把輔助線畫到哪,最後一怒,直接把尺子甩到了顧海腦袋上。
“有事沒事啊你?沒事別給我搗亂。”
顧海這才看清了白洛因的臉,還不錯,配得上他的字,不屬於大眾帥哥,但是帥得很有特色。單看五官,哪個都不出色,但是配到一起,組合出一股特殊的味道。
白洛因絲毫沒意識到顧海在打量著他,仍舊絞盡腦汁琢磨那道題,突然,顧海的手指伸到了他的作業本上,“這道題我知道怎麼做。”
白洛因攥住顧海的手,從容地從桌子上推下去。
“謝謝,我能做出來。”
手勁挺大的,顧海的皮膚略黑,不然整隻手都紅了。
“把尺子給我撿起來。”
這是命令的口吻,白洛因對顧海發出來的,顧海沒有動。
“你這人怎麼這麼費勁呢?不就讓你撿把尺子麼?你就不能麻利點兒?”
顧海的眼神就像是從北極撿回來的兩把冰刀,結果在白洛因這個陽光普照的角落裡,這把冰刀竟然奇蹟般地融化了。沒辦法,每個男人都對自己欣賞的人帶有異乎尋常的包容心,誰讓人家的字那麼漂亮呢。
我們的太子爺,屈身將尺子撿起來,恭恭敬敬地遞到了白洛因的手裡。
上課鈴響了,顧海回了自己的座位,手裡拿著一張從白洛因作文本上撕下來的作文紙,滿滿當當的一篇字,足夠他慢慢欣賞了。
中午放學,尤其收拾完東西,回頭朝白洛因說:“一塊吃飯去吧。”
“我不是住校生,我得回家吃去。”
白洛因往門口走,尤其在後面大步追上。
“今天我請客,咱們去食堂吃。”
咳咳……白洛因真不好意思說,您請客也選個好地方啊!學校食堂,你是跟我有仇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