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已經辭了那邊的工作,以後都不打算走了。”司徒玦說。
“真的?”封瀾有些意外。她對司徒玦一直頗有好感,當她還是個醜小鴨的時候,就經常看到吳江和司徒玦影形不離,那時在她看來,司徒玦既漂亮又慡快,和她表哥再登對不過。封瀾一直以為他們會在一起,沒想到這兩人真的實打實做了三十多年的好朋友。吳江的女朋友去世以後,司徒玦很快就遠走異國,後來他們雖然友qíng不改,但也各自婚戀。封瀾也從遺憾他們成不了一對,轉而變為羨慕他們之間的友qíng。吳江出的醫療事故里牽扯到違規招標的久安堂藥品,莫非是他們的qíng誼使得吳江一時犯了糊塗?
司徒玦坐到封瀾身邊,吳江給她們各泡了一杯咖啡。司徒玦說:“我聽吳江提起你最近身邊不怎麼太平,一連丟了兩次東西,好在人沒什麼事。”
不用說,封瀾也知道是曾斐告訴吳江的。她懊惱地對司徒玦說:“別提了,可惜了你給我帶的那雙鞋。恐怕再也買不到那個顏色了。”
司徒玦笑著安慰她:“你還真惦記那雙鞋,行了,我替你再買雙一模一樣的。這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兩個女人一聊起她們感興趣的包和鞋就說個沒完,過了一會兒,儼然家庭婦男的吳江過來將兩位女士請上了餐桌。說實話,吳江的廚藝畢竟生疏,好不容易弄出來的幾個菜也就勉qiáng能下口,因此飽受司徒玦嘲笑。封瀾心思不在吃的方面,不過她看到吳江似乎並非因那些事而煩惱,反而由衷地心qíng愉悅,封瀾也放心了不少。
飯後,司徒玦主動請纓洗碗,封瀾得以和吳江在書房聊了幾句。封瀾拿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吳江手裡,說:“我也不知道這個幫不幫得上忙,現在手頭上能活動的就這麼多。”她說著也有點不好意思,又笑道,“你知道的,我賺得不少,花得也不少。”
吳江揶揄道:“你和曾斐怎麼像約好了一樣。你們要能在一塊,以後我借錢不怕沒有好去處了。”
封瀾和曾斐的事,吳江也是大力促成的,畢竟一個是自己的朋友,一個是親表妹,關係都那麼好,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封瀾白了他一眼,“你還有心qíng取笑我?”
吳江把卡還給封瀾,笑道:“你有這份心就夠了。我暫時還用不上這個,放心吧,我沒事。”
“都鬧成那樣了,還說沒事?”封瀾責怪他太過雲淡風輕,“我不信你會那麼大意,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吳江嘆了一口氣道:“說到底也和醫院內部的利益鬥爭有關係。你也應該知道我們那裡關係也很複雜,誰也信不過誰,再加上別有用心的人一挑撥,事qíng就說不清了。”
封瀾很自然地想起了姨媽提起過吳江有可能被提拔為副院長的事,心裡有了點底。但司徒玦和久安堂也牽扯其中,和吳江、司徒玦同時有過節的封瀾只能想到一個人。
“難道譚少城也有份?”封瀾驚疑道。
吳江搖頭,“這事和她沒關係。”
“可是久安堂……”
“久安堂現在本來就是個爛攤子。”吳江說,“司徒她根本不是做企業的料,心思也不在這方面,她挑不了這個擔子,下面的人自然也亂了。這次藥品違規招標,他們的營銷部確實用了非常手段。我也大意了,怪不得別人鑽空子,正好被逮到一個好機會,結果……就成了現在這樣。”
“那要怎麼辦才好?”封瀾又提起了一顆心。吳江在感qíng路上走得太不順了,女朋友出事,結婚沒多久的妻子也出jiāo通意外去世了。一般人一輩子都害怕的事他連連遇上兩回,工作就是他唯一的寄託和安慰了。
吳江卻笑著對封瀾說:“gān了那麼久,我也有點累。順其自然吧,要是真的沒辦法,大不了放個長假,回來開個小診所,專治疑難雜症。”
“說得像真的一樣。”封瀾埋怨道。
“你先擔心你自己吧。”吳江拿她開玩笑,“和曾斐的事也huáng了,你的嫁妝要攢到什麼時候?當心攢得太豐厚,沒有男人敢娶你。”
封瀾半開玩笑地說:“怕什麼?我要成富婆了,大不了養個小白臉。家裡單著的又不止我一個,我媽要是數落我,我就拿你擋槍子兒,誰叫你是我的壞榜樣!”
吳江微笑了一會兒,忽然說道:“我恐怕做不了你的擋箭牌了,你要自求多福。”
“gān嗎?你要出家?”封瀾才不相信。
吳江說:“你是我第一個通知的人。封瀾,我要結婚了。”
封瀾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,她意外得話都說不利索了,“跟……跟誰?”
吳江笑而不語。
封瀾突然明白了,指了指書房外。
吳江點了點頭。
“你們,你們真的……”封瀾心裡百感jiāo集。明明是意料之外的事,可偏偏又如江河入海般自然。吳江和司徒玦,他們一直都沒有在一起,然而如果他們願意,又有什麼比他們在一起更理所當然?
“你們終於想通了!”封瀾想到他們各自耽誤的這些年,又替他們高興,又覺得鼻子發酸。吳江的笑自在而愉悅,現在她真的相信他沒有受那些煩事所擾。
祝福完這一對,封瀾也禁不住有點小小的惆悵。吳江也結婚了,她孤單的革命隊伍上又少了一人。吳江和司徒玦的默契和快樂發自內心,封瀾相信他們之間絕非將就。但人和人不一樣,就好像同樣的化學元素在不同的環境下會有不一樣的結果,她和曾斐也許還差了一點催化劑吧,而抓不住的丁小野又恰恰是她的促燃劑,活該她在單身的路上越走越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