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改,我都會改,你別離開我啊爺爺,別離開我,求求你……」
「賈衛的事你不必擔心,爺爺已經給執法堂去了信說明情況,你今夜就拿著爺爺的令牌離開天衍宗,去找墨百春,從此天高地遠,再無人可以拘束你。」
「不,我不走,我要和爺爺在一起,我不走……」
陶豐年苦笑著,淚從眼角湧出,「好丫頭,扶爺爺到屋裡,叫爺爺拾掇一番,體面些離開可好?」
江月白哽咽著,抽搐著,哭得撕心裂肺,痛不欲生。
陶豐年硬撐著站起來,踉踉蹌蹌走回北屋。
關上大門,終是堅持不住,滑坐在地聳動肩膀,捂住口鼻無聲痛哭。
他終究是個普通人,死到臨頭怎能不怕?
天地昏暗不見月,嗚嗚風嘯似尖刀。
執法堂掌刑使朱武帶著兩個執法弟子趕到時,便看到小小姑娘睡在寒涼刺骨的青石磚上,蜷成一團,雙臂抱緊自己。
目光空洞,滿臉淚痕,一字一頓,幽幽的唱著……
「長亭外,古道邊,芳草碧連天。問君此去幾時來,來時莫徘徊。」
「天之涯,地之角,知交半零落,人生難得是歡聚,唯有別離多……」
江月白緊閉雙目,淚無聲滑落,耳邊迴蕩著陶豐年的聲音。
「爺爺,這詩寫的是離別嗎?」
「是離別,但不是真正的離別,真正的離別不是桃花潭水,也不是長亭古道,而是朝陽依舊,故人卻留在昨日,永難見。」
兩名執法弟子查看完賈衛屍體,欲詢問江月白情況。
朱武抬臂,「晚些再問,叫她……一個人靜靜。」
兩名執法弟子躬身後退。
朱武收回目光走向北屋推開門,正對房門的床榻上,陶豐年換下修士長衫,青衣書生打扮,盤坐著,已無氣息。
就連……魂魄都被焚盡。
江月白從地上爬起,空洞的目光轉向屋內,慢慢落在陶豐年身上,瞳仁與下巴微微顫抖,心神崩潰。
「爺爺——」
星辰墜落,焚心母花枯萎成灰,朝露滴落池塘,通通消逝不見。
*
合丹殿。
「賈師叔,您弟弟送來一個盒子,說是您一直想要的那幾款胭脂,給您放在妝檯上了。」
「知道了,下去吧。」
賈秀春蓮步輕移,走到妝檯前垂眸看那精緻木盒,唇角揚起幾分。
「總算還知道對我用些心思。」
青蔥手指掀開盒蓋,火光激射。
轟!
震響驚天,烈焰一瞬吞噬整間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