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槐花巷,江月白叫住一個買菜歸家的婦人,打聽沈靜好的住處。
當時在林府,只知道這位女夫子祖上出過秀才,是一個孤女,來往於永安城各個大戶人家,為其家中女眷開蒙教字。
除此之外,她也就記得女夫子說過,她一生之志是去雲國都城,科舉入仕,成為朝堂女官。
所以江月白是希望她已經不在這裡住的。
「你是沈靜好什麼人?打聽那個不守婦道的腌臢貨做什麼?」
面前的中年婦人一臉刻薄,江月白的臉頓時垮下來。
「她出什麼事了?」
中年婦人拎著菜籃子,聽江月白問,來了興趣,不急著開門回家,跟她說道起來。
「那腌臢貨嫁入林氏才半年,男人就病死了,她不替人守著,轉頭就跟個過路的窮秀才勾搭上,要跟人私奔。林氏的人發現,沒把她浸豬籠都是對她好了。」
「現在就給她鎖在裡頭的老宅,不守婦道,活該這種下場,我要是她老娘,當場就打死她。」
「你個老龜婆放什麼狗臭屁!」
對面突然一聲喝,一個穿著明艷的婦人踹門出來。
「男人死了,憑什麼就不能改嫁非得守著了?咱們雲國可沒這種規矩,你們就是欺負靜好娘子識字守禮。」
「你跟她一路貨色,男人死了就亂搞,真晦氣。」
「老娘撕了你的嘴!!」
兩人突然打起來,撓臉扯頭髮,潑婦干架般的陣仗驚得江月白連連後退。
「殺人啦,王家寡婦殺人啦,哎呦!」
「呸!以後給老娘皮緊著點,再敢背後嚼舌根,老娘連你男人兒子一塊打!你看什麼看,還不滾!」
江月白被那明艷婦人一吼,冷不丁顫了下,扭頭朝巷子深處疾走。
這氣勢,築基仙人也怕啊!
走了沒多遠,江月白看到一個破敗的宅院,周圍荒草叢生,孤零零的坐落在巷子深處,門口還有兩個小廝抱著長棍,揣手閒聊。
「要我說啊,這靜好娘子也可憐,才情在永安城誰人能及,私塾里的夫子都辯不過她,上回朝中右相路過咱們永安城,還曾誇獎過她。」
「壞就壞在這句誇獎上,讓她名揚青州,咱老夫人已經托人向上頭請旨,要為她立貞節牌坊。我兒在三少爺那伴讀,跟我說上頭一直想廢除女子入朝為官的制度,這種節骨眼上,立貞節牌坊的旨意很容易下來。」
「我聽說當初她嫁入林家也是被迫的……嗯?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道人影閃過去?」
江月白悄無聲息的上了屋頂,看到院子裡不同於外面,到處都整潔有序,纖塵不染。
香爐中青煙裊裊,白衣披髮的小婦人靜坐窗邊,手捧著一本書,眉眼柔和,靜靜閱讀。
「夫子,您還記得我嗎?」
沈靜好聞聲抬頭,看到面前突然出現的妙齡少女,神情錯愕。
江月白已經抹去臉上易容痕跡,露出原本容顏,沈靜好盯著她看了半晌,微微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