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南,是我。」
看清江月白,陸南枝瞳孔緊縮,一身魔氣驟然散開,下意識的將手中長劍藏到身後,不想讓江月白看到這樣的她。
可她滿身滿臉都是血,身上帶著揮之不去的破碎感,讓江月白心疼鼻酸。
江月白強撐著那股莫名的壓力爬起來,踉蹌著走向陸南枝。
「別過來,不要過來,我叫你別過來啊!」
陸南枝一劍斬出,劍芒擦著江月白身體掃過,下一瞬,她被用力攬進江月白懷中。
陸南枝渾身一顫,感覺所有的堅強和偽裝都在此刻崩潰,長劍落地,陸南枝感受著江月白身上的暖意,眼底一片濕熱。
「小白,你明白的對吧,你一定能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?我沒有辦法,我真的沒有辦法了……」
「我懂,我明白,我都知道!」
陸南枝眼底藏著小心,「你會覺得我……喪心病狂嗎?」
江月白鬆開陸南枝,眉頭緊鎖。
「我……我不知道,但我也不在乎,我只知道我們是金石之友!」
眼淚從陸南枝眼中滑落,她仰頭吸了口氣忍下淚意,嘴角帶著委屈的笑。
「他們……我親兄長和我親弟親妹竟然連你分毫也不及。他們竟然對我說……說我爹是我害死的,是我逼瘋我娘,叫我滾去方氏贖罪,叫我不要拉上他們陪葬!」
江月白心疼的握緊陸南枝的手,驀地想起這次重逢時,陸南枝可能就是因為收到了他們的信,所以一見她才會紅了眼眶,顯得那麼委屈憔悴。
「哼~」陸南枝鼻中哼笑聲,「所有人都在怪我,沒有人去給我爹討個公道,殺人兇手都能坐上陸氏族長之位,這樣的陸氏,就不應該存在!」
「他們要我順從,我偏不能如他們的意,憑什麼我的人生要他們的來決定,我偏要拉上他們所有人,給我爹陪葬!!」
「小白,你說得對,人不能把自己一直困在仇恨中,所以我不能再等了,我現在就要他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!你說得對,你當年就說對了,我要修的,就是忤逆之道!」
「陸南枝!你清醒一點!」
看著癲狂入魔的陸南枝,江月白大聲叫著她的名字。
陸南枝癲狂的笑意僵在嘴角,眼眸低垂浮起難掩的悲傷和悽苦。
「陸南枝,已經死了……」
江月白的手抖了下,眼神驚慌。
「你要幹什麼?你仇已經報了,方氏死了這麼多人絕對不會輕饒陸氏,你還要做什麼?」
陸南枝掙開江月白的手,將長劍吸入手中,跨過一具具屍體,走到方氏此代最有前途的方明禮頭顱前,垂眸揮劍,在方明禮臉上劃下幾個帶著魔氣的血字。
【殺人者,陸氏南枝也!】
「這,就是陸南枝的墓!從今往後,這世上再無陸南枝!我,自由了。」
寒月之下,陸南枝站在屍山血海中,白衣被血染成刺目的猩紅,在她自己的墓碑旁無聲的笑起來,肩膀聳動,笑著笑著便淚流滿面,緊咬嘴唇變成無聲的痛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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