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闌珊看著阿沅左臉上的那道頭髮都遮不住的傷疤:「阿沅……」
雙腳浸沒在恰到好處的熱水中,舒闌珊忍不住嘶了聲。阿沅握著她瑩白的足:「還好沒有再起繭子了。不然多叫人心疼啊。」
舒闌珊笑:「阿沅,也辛苦你了,你快歇會兒吧。」
「我辛苦什麼?」阿沅皺眉,「本來是該我伺候您的。現在卻讓您在外頭奔波謀生計。」
「別說瞎話,相比較以前……」舒闌珊半閉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光,旋即消失,她笑:「怎麼說呢,我反而覺著現在的日子更舒心呢。」
「只要跟小姐在一起,阿沅就也是舒心的。」
那個久違的稱呼落入耳中,舒闌珊眯起雙眼,無聲地一笑。
「啊啊。」是言哥兒走了過來,不知什麼時候掰開了一個橘子,把橘子瓣擇的十分乾淨,捧著送到舒闌珊嘴邊。
「言哥兒真乖。」舒闌珊看著男孩子清清秀秀的臉。
言哥兒還小,但無可否認眉眼中已經有了些那個人的影子,阿沅是知道的,只是從不敢說。
言哥兒向著舒闌珊露出天真無邪的笑,把剩下的橘子瓣一個個送到舒闌珊嘴裡。
秋天的橘子很甘甜,帶一點恰到好處的酸,酸甜漾開,還有孩子的笑臉,很治癒。
阿沅笑說:「是隔壁阿伯給了他兩個橘子,我以為他怎麼不吃呢,原來是留著給你的。」
舒闌珊心裡很熨帖,摸摸言哥兒的頭:「我們言哥兒最懂事了。去吧,好好看會兒書再睡。」
阿沅仔仔細細給舒闌珊把腳洗過,又取了水給她漱口,換了臉盆,另擰了濕帕子給她擦臉。
舒闌珊感覺臉上一陣清爽,她實在太困了,模模糊糊地說:「阿沅,你放心……我一定、讓你跟言哥兒都……好好的。」
阿沅拿著帕子正要去洗,聽了這句,不知為什麼,眼睛即刻紅了。她忍著將要奪眶而出的淚,先是給舒闌珊將被子拉起蓋好,轉身到了外間,才偷偷地捂著嘴哭了起來。
風吹的窗外幾杆竹子瑟瑟有聲。
竹影映在窗紙上,像是活動的皮影。
負責跟蹤舒闌珊的侍衛回報過後,近侍西窗打量著趙世禛的臉色:「主子……真的要用這個人?」
紅泥火爐上吊著銀壺,壺中的甘泉水已經滾了。
「這兒的東西一般,只是這水倒是極靈。」趙世禛垂著眼皮兒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