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世禛的心情似乎也沒那麼差,甚至命舒闌珊坐在他的對面:「喝酒嗎?」
「小人不善飲。多謝殿下。」
「你是江南人士?」他打量著近在咫尺的這人,燈影下,舒監造面若美玉,因為半垂著頭,面容更顯得娟秀恬靜。
「是。」
趙世禛調轉目光,自喝了半杯酒。
雖然在達官貴人之中,豢養些清秀孩子不是什麼出奇的事兒,甚至江南地方契弟成風,以為風雅事情。但趙世禛生平最厭斷袖,同時懷疑舒監造多半也有這個傾向。
將酒杯放下,他問:「放著那種香風陣陣的好地方,怎麼偏跑來北地?」
她還是有些拘謹,刻意地迴避他的眼神:「回殿下,我家娘子原本是太平鎮人士。加上我家裡南邊的親戚都死絕了,才搬遷來此。」
「是怎麼認得晏老的?」趙世禛無端地有點煩躁,大概是剛喝了的酒,心窩裡稍稍地暖意。
「是……偶然巧合,入了他老人家的眼,向來多蒙他老人家照拂。」
「你的運氣不錯,」趙世禛一笑,「你既然蒙受晏老青眼,多半有過人之處……」
「委實不敢當。」她站起來。
「坐下,知道你一整天沒吃飯了,你是替本王辦事,終不成只叫馬兒跑不叫馬兒吃草。」趙世禛說了這句,重又抬眸:「明兒你便回去吧。」
舒闌珊睜大雙眼:真的要放了她了?平安無事?
趙世禛將酒杯頓在桌上,起身往前走了一步,他微微轉頭:「你是聰明人,本王惜才而已。你吃了這頓飯,今日的事就也扔在此地,權當你沒來過,明白嗎?」
如蒙大赦,再明白不過了。
這一夜,舒闌珊睡得很不安穩。
直到次日馬車出了淳縣,一路往太平鎮奔馳,舒闌珊人在車中,才總算稍微把心放回肚子裡。
之所以躲在太平鎮,無非是想這輩子再也不要跟那些惹不起的人有任何交集,希望僅此一次下不為例。
她想了會兒,從包袱里取出昨晚上偷藏的紅燒肘子,發泄似的狠狠啃了一口:什麼了不起的榮王殿下,趕緊滾回你的京內去吧,大家一別兩寬永不相見。
似乎是她的怨念過於強烈,馬車猛地搖晃起來。
「怎麼了?」嘴裡還含著肉,舒闌珊掀開車簾看出去,卻正好跟一個黑衣蒙面人打了個照面,同時也看清對方手中雪亮的鋼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