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雙眸黑白分明的,雖然在外頭歷練了這些年,但卻依舊眼神清澈,毫無雜質,甚至帶一點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無邪天真。
阿沅給這雙眸子注視,心突地一跳,便只道:「沒什麼,我是說她人不錯,對了那老大夫到底是怎麼說?」
「哦,他說……」闌珊張了張口,話到嘴邊又道:「說言哥兒沒什麼大礙,恐怕是他自己的原因,叫吃那兩副藥試試,對了,我平日裡多在外頭,你守著言哥兒,多跟他說說話,教教他,興許有好處。」
「我知道,」阿沅答應著,「我何嘗不是每天都跟他說話呢,只是這個急不得的。」
闌珊點頭:「還有那個淳縣的針灸名手曹大夫,這個我看看該怎麼請著來,還是說咱們帶了言哥兒去,我聽說那位大夫很矜貴,等閒不出診的。」
「有能耐的大夫就是這樣,像是今兒來的這位,我一看就知道是了不得的,你是怎麼請動這位菩薩的?」
「哪裡是我請動的,」提起這個,闌珊又有些頭大,可看著阿沅疑惑的神情,又一笑:「是林知縣那邊的路子。」
「怪道呢,方才我隱隱聽他說什麼王爺,多半是知縣大人幫忙請那位王爺殿下出面的了?」
闌珊又揉了揉太陽穴。
阿沅抿嘴一笑,自己洗了手回來給闌珊揉頭,又說:「剛才我送大夫,門口站著好些人呢,都在打聽之前送你回來那輛車是什麼來頭的,我當然也不知道,現在想來,應該是那位殿下了?」
「可不是嗎?」闌珊嘆了口氣,「不想交際的偏又撞上,那本可以避開的卻偏不知死活往前湊。」
「說的什麼?」
闌珊就把林薔的事情簡單告訴了她,阿沅驚笑道:「這可是瘋了!別說林小姐生得尋常,就算她真的國色天香,也得掂量自己的身份呀,竟做這樣破家累族的禍事,早知道是因為這個叫你去,不如你找由頭躲了,若連累了你可如何是好。」
「罷了,看在林知縣的面上,可憐天下父母心啊。」
她說了這句,到底忍不住,便思忖著問道:「阿沅,自打有了言哥兒,咱們是不是還算護得他不錯,沒叫他離開咱們左右吧?」
「當然。怎麼這樣說?」
「我只是、言哥兒越發大了,我也牽腸掛肚的,怕他遇到歹人之類。」闌珊支吾。
賽華佗說什麼「啞藥」,把闌珊嚇得不輕,可聽大夫的意思,又是未必確定,闌珊怕說出來會嚇到阿沅,就只先按捺。
「你也是『可憐天下父母心』了。」阿沅半是嗔怪的,「言哥兒好著呢,別總為他操心。」
正說著,小紅送了言哥兒回來,阿沅一聽聲響立刻迎了出去。
兩人還在外頭說話,言哥兒先跑了進來,手中捧著一袋子香噴噴的糖炒栗子。
闌珊笑道:「又讓你紅姐姐破費了?」
言哥兒撿了個裂口的栗子剝開,高高捧起送給闌珊,闌珊接過來正要吃,又停下來,仔仔細細看了看那栗子,又送到鼻端聞了聞,卻是甜香撲鼻並無任何異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