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窗道:「我才帶了回去,還沒藏起來呢,誰知給主子見著我,就問我身上帶的什麼……你也知道,主子的鼻子靈得很,什麼也瞞不過,我只好說是你給的糖炒栗子,誰知主子竟叫我立刻剝了給他吃。」
闌珊摟著言哥兒,瞠目結舌。
西窗又搖頭咋舌地說道:「我們主子向來不碰這些玩意兒的,誰知道到了這裡,什麼油煎豆腐什麼糖炒栗子,竟都成了好東西似的,唉!多半是這裡沒什麼好吃的,虧待了我們主子了。我倒盼著趕緊離開這裡早早回京呢,定要好好地王府的廚子好好給主子補一補。」
他碎碎念念的說了這幾句,闌珊的心思也跟著他的話轉動,聽到最後眼中微微發光:「王爺準備什麼時候起駕回京?」
西窗拈了一塊甜米糕給言哥兒,自己也拿了一塊兒吃起來,邊吃邊說:「這個還沒有消息呢,按理說處置了臨淳兩縣的事情後就該回去了,誰知又跑到這裡來,主子的心意我猜不透,也不敢亂問,橫豎就只跟著就是了。」他吃的津津有味,忙裡偷閒地突發奇想:「不過說起來,自打我們主子留在太平鎮上,接觸最多的似乎就是你了舒監造,難不成,我們主子是為了你?」
「這怎麼可能?!」闌珊慌忙搖手,「絕對不是!」
西窗笑說:「看把你嚇得,我當然也知道不可能,你不過是區區的一個九品都算不上的小官兒,主子怎麼會為了你?我只是打趣而已。」
闌珊頭上有些汗意:「公公啊,這種玩笑開不得,真的會嚇死人的。」
「膽子比老鼠還小,」西窗樂不可支,拿了塊松子糖塞到闌珊手裡:「吃塊糖壓壓驚吧!」
正其樂融融,馬車卻毫無預兆地緊急停了下來。
西窗冷不防,跟著往前一滾,好不容易穩住身形:「怎麼回事?」
闌珊早一把抱住了言哥兒,也不知到底如何,回頭掀開車簾看去,外間毫無動靜,可仿佛……隱隱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。
西窗按捺不住,探頭問道:「出什麼事了?怎麼不走了?」
不多會兒,一名侍衛策馬過來:「公公,王爺傳舒闌珊。」
西窗詫異:「什麼?在這兒?」
侍衛點頭:「趕快!」
大家急忙下了車,侍衛卻又攔住了言哥兒:「王爺只叫舒監造一個人。」
這裡還不到太平鎮,乃是在兩片樹林之間,環境極為清幽。
在這個時間點兒,來往的車馬也少。
闌珊嗅到一點異樣,拉著言哥兒的手心突然冒了汗。
那侍衛還要催促,西窗適時地上前一步,對闌珊道:「既然主子傳你,你且快去,只好生應對便是了,我替你看著言哥兒,保管無事。」
闌珊雖一萬個不想過去,但是王命難為,何況她也不想先讓言哥兒擔心,當下只得放手:「你跟著西窗公公在這兒等著。不許亂跑。」
言哥兒剛才在車上跟西窗吃了一路,倒也挺喜歡這個白臉清秀的小公公,就很聽話地乖乖點了點頭。
闌珊獨自一人邁步往前方走去,周圍太過安靜,腳下踩過給秋風搖落的枯枝亂葉,吱吱呀呀的聲響格外清晰,聽起來就像是悽慘的尖叫,讓闌珊不由自主地放輕了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