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來是縣學工地上的人有事來找,催著闌珊出了門,路上便對闌珊說道:「那個萬員外硬說縣學的門樓沖了他們家的風水,現叫了好幾個家丁在工地上撒潑耍橫,不許繼續施工呢,管事過去說和,還給他們打傷了……舒監造您說這可怎麼辦?」
如今入秋,眼見要臨冬了,若不趕在上凍之前把這一部分完工,只怕要耽擱工期了。
如今縣內的那些小孩子所在的學堂,原本是一座廢棄的祠堂,年老失修,時不時地還會有剝落的牆皮掉落,看著很是危險,幸而已經過了秋汛,不然若再來一場大雨的話,怕是要垮掉的,所以得趕早把新的縣學造起來。
匆匆地來到了工地上,果然見是萬家的幾個家丁,手中都拿著棍棒,那些工人們給攆在旁邊,都不敢靠前。
原本在此處的督造管事有點上了年紀,之前給一名家丁推倒,給扶著在旁邊坐著,氣的發喘,見闌珊到了,才忙顫巍巍地站了起來。
闌珊忙上前扶著:「您怎麼樣?」
老管事搖頭,他拉著闌珊,低聲道:「這萬府的人先前來找我,讓我改圖紙,還讓我跟你說,被我一口回絕了,沒想到他們竟然……唉,我當時該問一問你的。」
闌珊立刻說道:「這如何能改?您老人家的意思,就是我的意思,自然不必問過我。」
老管事連連點頭,面上露出欣慰之色。
闌珊安撫了管事,轉身怒道:「誰讓你們在這裡鬧事的?竟還敢傷人?」
萬府家丁之中有個人走了出來,下頜一點鬍鬚,正是萬府管家,笑說道:「誤會誤會,舒監造,是何老伯年紀大了,腿腳不靈才跌倒了,跟我們沒有關係。我們也實在的不敢鬧事……」
他走到闌珊身邊,故作親近地說道:「實在是胡半仙算得這縣學的門樓跟我們府里的宅子相衝,建起來怕是會衝撞的家宅不寧,本來我們老爺也不肯相信,可偏偏前幾天我們府內的二姨娘無端端地就跌了一跤,竟把個四五個月的胎都沒了!你說我們老爺能不急嗎?」
「那你的意思是不許起建了?」
「哪能啊,這不是在跟您商量嗎?」
「你們派了這麼多人在這裡胡鬧,這叫商量?」闌珊瞥了一眼那些手持棍棒的家丁,說道:「何況縣學的圖紙是早定了的,知府老爺跟知縣大人那邊也都批了,萬員外好大的臉面,連官府的督造都要阻攔?」
萬管家道:「監造不要動怒,我們老爺自沒有這個膽量,且凡事好商量,只要把那門樓稍微挪一挪,或者矮上些許……比如少建一層就是了。」
闌珊越發愕然:「胡說!都是定好了的,豈有說改就改的道理?」
萬管家皺了眉,皮笑肉不笑地說:「舒監造,若是這件事放在以前,又何必這樣大動干戈,只是我們老爺跟知縣的一句話就了了事!只不過如今有那位大人物在咱們這裡,我們老爺才不肯大鬧起來,也是給了您舒監造幾分臉面,何況你是本縣監造,只要你說改,誰還能違背不成?你放心,只要您肯通融,我們老爺也絕虧待不了您。」
這萬管家倒說了幾句實話,若是放在以前,他們萬府哪裡把舒闌珊放在眼裡,恐怕直接就用林知縣來施壓了,如今居然威逼利誘齊上,可見的確是給了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