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先生笑道:「哪裡的話,好生見外,如今舒監造上了京,大家就都是手足了,正如您所見,這宅子是首輔大人給您特意安置的,以後安穩住下就是。」
「多謝。我……何時拜會首輔大人?也好當面致意。」
「這個不忙,大人知道舒監造受了傷,也受了驚嚇,特意叮囑讓你安心調養好身子再說,畢竟嘛來日方長。」他笑了笑,又道:「這院子說大不大,說小也不小,我本來安排了幾個下人,是阿沅娘子不喜歡趕走了,若是有需要,只管吩咐。」
闌珊道:「感激不盡,我們人口有限,平日裡也習慣了由阿沅操持上下,不必再添人手了。」
「也罷,」張先生不以為忤,又道:「至於舒監造的差事,大人已經提前在工部打過招呼,只等監造身子養好之後就可以去工部報到。」
闌珊意外:「大人果然想的周到,只是我本是地方無名小吏,突然入了工部,會不會給人非議,說首輔大人任人唯親之類?」
張先生哂笑道:「舒監造大可不必擔憂,首輔大人並不在乎這些,何況內舉不避親,外舉不避仇,大人只是唯賢是用而已。」
他交代了這些,又回頭看向王鵬:「至於王捕頭,我想在順天府給你尋一個本職的差事,不知意下如何?」
兩人說話時候王鵬在旁邊只管聽著,此刻不知所措忙看闌珊,闌珊點頭,他才忙道:「好得很!還讓我做公差就行!」
「可是地方……」張先生遲疑。
闌珊道:「這房子看著極大,王大哥又是陪我一路進京的,就留在這裡,大家彼此有個照應很好。」
王鵬大喜:「小舒,你真懂我!」
張先生見他們商議妥當,才也笑說:「如此甚好,那麼我先回去跟大人覆命了?」
闌珊跟王鵬一塊兒送走了張先生,將大門關上。
那邊言哥兒又忙跑過來,像是怕她會不見似的。
闌珊俯身把他抱起,只不過這孩子畢竟正長身子,她又天生力氣小,只抱了一會兒就搖搖欲墜東倒西歪,王鵬在旁看的捧腹大笑:「你趕緊放下他吧。」好歹過來把言哥兒接了過去。
王鵬領了言哥兒到一邊兒去,阿沅才得了閒:「你瘦了這麼多,頭又是怎麼了?」
之前闌珊特把夫子巾往下拉了拉,遮住半個額頭以及傷處,方才亂動的時候露出紗布一角,便給阿沅看見了。
闌珊不敢把遭遇嚴老大的事詳細跟她說,只道:「路上遇到點小事傷著了,看著嚇人,其實沒大礙的。」
阿沅早又掉了眼淚:「都怪我跟言哥兒拖累了你。」先前阿沅給張先生帶著上京,她知道事情不妙,找了許多次機會要逃,只是張先生為人縝密警覺,竟是毫無辦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