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吃了飯,阿沅又去燒了熱水,預備給闌珊洗澡。
闌珊只覺著渾身疼的很,實在不願意動,可是從昨兒到今日都混在野外,不洗又過不去,只得勉強咬牙去洗。
才脫了衣裳,阿沅看到她身上大片的淤青,嚇得不知如何是好,轉來轉去的查看。
闌珊哪裡敢提什麼大蟒,就只說:「不小心有一根柱子倒下來,正好砸到我,幸好大夫診過了說沒有傷到內臟。」
阿沅急得掉淚:「怎麼一出門就受傷?這次僥倖無事,若還有下回呢?」
闌珊忙安撫她:「這次是我疏忽了,下次我自然長了急性。」
阿沅紅著雙眼,淚流不止:「你才第一次去工部,這開頭就這麼不吉利,以後如何是好?」
「萬事開頭難嘛,」闌珊只管說好話,又道:「你哭的眼睛腫了,給言哥兒看出來他又要擔心了,快扶我洗澡。上次榮王殿下給的那藥可還有?洗完了給我塗一塗就是了。」
阿沅這才忙擦乾了眼淚小心地扶著她進浴桶,熱水泛上來,碰著那些淤青之處,就如同萬千牛毛般的針刺著一樣,闌珊咬緊牙關不肯出聲,淚卻疼的止不住掉了出來,像是阿沅忍住的那些又送給她了似的。
阿沅不許她動,翻箱倒櫃地找了塊自己不捨得用的絲帕,沾了水給她擦拭。
那些傷痕給水一浸,樣子更加駭人,阿沅越看越覺著心疼,草草地伺候她洗過了後,把趙世禛先前送的那瓶藥找出來,一寸一寸地給她塗。
阿沅的手指很溫柔,闌珊乖乖地不動,心裡卻突然想起趙世禛為她查看的情形。
「不是說有首輔大人照拂著麼?怎麼還把你派到外頭去?」好不容易塗遍了,那藥也幾乎見了底兒,阿沅把藥瓶反過來倒了倒,嘆道:「這麼好的藥沒了,可別再有下次了!不如告訴那個什麼張先生,以後別叫你往外跑了,也省的危險。」
闌珊笑道:「這次是趕上了,總不會是次次這樣。」
這藥果然極好,很快的那些難熬的痛消失殆盡,身上清清涼涼的,闌珊披著一件裡衣,很快入了夢鄉。
因為身子不適的緣故,次日未免晚起,阿沅想給她請假,闌珊不許,忙忙地雇了輛小車來到工部。
誰知到了營繕所,才知道原來江為功早上派人來遞了請假文書,說是腿傷嚴重了,引起發熱,需要在家仔細調養數日。
闌珊聽了不免替江為功擔憂,她這邊情形要好的多,早上醒來就發現那些青紫痕跡幾乎都退了大半,疼的也不似昨兒那麼厲害,不知是否是那藥的功效。
還未坐下,那邊溫益卿派了人來傳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