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都在門口守著,先前闌珊在門上動手腳,自然也是高歌在外幫忙的。
趙世禛低低吩咐了幾句,高歌便自去了。
此刻在屋內,張恆笑打量著闌珊道:「莫非舒丞在樂器方面也是深藏不露的嗎?」
「不不,我所會實在有限,」若趙世禛不是王爺,闌珊真想撓他的臉,或者把他推在地上跳著踩,「公公誤會了。」
張恆親眼見過她方才解開那密室之謎,對她的洞察入微跟心思細膩甚是欣賞,本來覺著楊時毅的「師弟」或許徒有虛名,可是親眼見了才知道,不愧是同門的人,一樣出手不凡。
再加上內閣跟司禮監的關係向來不錯,眼前之人的樣貌又如此可愛,舉止又如此溫和謙遜,讓張恆越看越覺著喜歡。
張恆全沒了才來時候的那股鼻孔朝天冷眼看人的傲慢勁兒,打量闌珊的眼神像是看著個才發現的寶貝。
趙世禛走回來,道:「相請不如偶遇,舒丞你今兒就吹奏一曲助興吧。」
話音未落,高歌親自送了一支玉簫進來。
闌珊見了高歌,忙轉身行禮,又見他示意自己接玉簫,只得硬著頭皮接在手中。
「等等。」趙世禛制止了她,抬手把那管玉簫接了過來,掏出一塊絲帕細細地擦拭了一遍,才又遞給闌珊。
闌珊半惱半是忐忑地看了趙世禛一眼,這才老實說道:「我確實是不精此道的,今日班門弄斧,還望公公不要怪我吹的不好,有辱尊聽。」
張恆笑道:「請吧。」
闌珊垂下眼皮,深深地吸了口氣,才緩緩吹奏起來。
簫管悠悠,沉鬱悠揚的曲調如同靜水流深般緩慢而出。
高歌在身後門口站著,聞聲挑了挑眉,原來闌珊吹奏的正是那首《鷓鴣天》。
張公公凝神,一聽就知道闌珊的確並不是精於此道的,調子生疏,但勝在曲調悱惻纏綿,讓他忍不住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桌面配合著音調打著拍子。
闌珊勉強吹奏了半闕,便紅著臉停了下來。
「請王爺跟公公恕罪,我是真的不能了,多年不吹這個,早就忘光了。」她捧著簫起身,知道自己吹的很是一般,羞愧的臉上漲紅,躬身致歉。
趙世禛卻泰然自若地道:「這不是吹的挺好嗎?張公公,你說呢?」
張恆笑道:「我聽說讀書人寫字,叫做一天不練手會生了呢,舒丞這若是多年不吹了,第一次吹,到這種地步已經是難得的了。」
趙世禛道:「張公公誇你呢,還不多謝?公公在這上頭最精的,你若請教於他,必然受益良多。」
闌珊福至心靈,忙上前道:「公公可否賜教?也叫我領略領略行家風采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