闌珊有些窘迫,卻仍鎮定地回答道:「之前在豫州以及我上京途中,曾經遭遇過數次危險,都是殿下救了我的性命,我對殿下心存感激敬慕,不過殿下像是很喜歡開玩笑,所言所行,每每讓我也不知如何應對……」
張恆聞聽笑說:「大概是殿下也覺著舒丞你是個有趣之人,所以才也多逗你一些。素來沒聽過殿下對什麼人假以顏色過,所以上次我親眼見到著實嚇了一跳,還以為殿下是真的跟你……」
闌珊紅了臉:「張公公!」
「不是就好,不過呢……是也無妨。」張恆更笑起來。
闌珊哭笑不得:「公公也拿我取笑?莫非我是來錯了?」
張恆才斂了笑道:「罷了,舒丞的臉皮薄,便不說了,」他吃了一口白玉藕片,方道:「既然你對殿下是感激敬慕,那今日你來找我,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?」
闌珊一愣。
張恆微笑:「明人不說暗話,我知道舒丞來是為了我跟殿下那個一天半的約定。」
果然不愧是司禮監的高人,又或者她是個很難藏住心意的人?這麼容易給看了出來。
闌珊低下頭。
「舒丞還是不要插手這件事了,」張恆說了這句,指著藕片道:「嘗嘗這個,有一句俗語叫做『秋吃果,冬吃根』,冬天多吃點兒根莖才能養生,這南邊的藕片也甚是清甜。」
闌珊依言吃了口,果然脆甜:「公公您可是已經把書信傳往京城了嗎?」
「尚未。時辰不到。」張恆回答。
闌珊的心略安,但很快就又提了起來,因為張恆又道:「還有半刻鐘不到就可以了。」
張恆看出闌珊的錯愕,便笑道:「舒丞,你願不願意聽我一句話。」
闌珊道:「您只管說,我自然洗耳恭聽。」
張恆道:「據我所知是首輔大人請您上京的,如今聖上對首輔大人甚為寵信,大人又是個擇賢而用的,以舒丞之能,要出人頭地不是難事。怎麼才上京,又巴巴地跑到這種又偏遠又複雜的地方來呢?」
闌珊自然不能把真實原因告訴他:「我、只是覺著這是一個機會,所以想趁機歷練歷練,另外……我也不想給人指著說我只是靠著楊大人。」說到這裡闌珊問道:「張公公,若你發信回京,結局會如何?」
「結局?」張恆想了想,笑道:「我所預料的結局,應該是東宮為最大輸家,只不過也未必,因為畢竟沒有人能夠預料到皇上是什麼反應。所以我想先發信回去,我們雨公公跟楊大人是最懂皇上心意的,他們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理。」
「司禮監跟內閣的關係真的那麼好?」
聽她這樣問,張恆略一思忖:「雖然在太子或者榮王的眼裡,司禮監跟內閣是一體的,但其實並不一樣,我同你說一句明白話吧,楊大人呢,是名臣也是權臣,他有他的立場,他是個想名垂青史的人,至於太子,是為了他自己的自保跟上位盡心籌劃,只有我們司禮監,從頭到尾沒為自己著想過,我們只忠於皇上一個人。這樣說你可明白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