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以他的手勁,這一下子就算不著意用力,也夠西窗去半條命的了。
西窗抱著頭,偷偷從胳膊肘的縫隙里看趙世禛,大概是琢磨出主子並不會真的弄死他,西窗才哭唧唧地說道:「我本是要他留下來吃飯的,他哭哭啼啼的說什麼他娘子擔心,什么小孩子也巴望著之類,還說改天會再來給主子正經請安,我聽了這個才放他去了的。」
趙世禛聽著「娘子、孩子」之類,眉頭蹙起,聽到「正經請安」,才哼地笑了聲:「是嗎,說了什麼時候來嗎?」
西窗到底還有點機靈,福至心靈地叫道:「休沐!他說是等休沐的時候就來!」
本朝官員們的休沐期是五天一休,時候倒也不算很長。
趙世禛哼道:「那你給我看好了,到時候人要不來,就唯你是問。出去吧,吃力扒外的東西,看了你就氣!」
西窗抱著頭,連滾帶爬地從內堂跑了出來,一直跑到院外才嘆了口氣:「又是我來背這口黑鍋,小舒子真是個惹禍精!算了,少不得我抽個空去告訴他,叫他好歹在休沐的時候過來一趟,免得主子又拿我開刀。」
他打定了主意,抓了抓頭,忽地又想起來:「之前主子把小舒子留在房內是幹什麼呢……」
耳畔又響起那聲令人心顫的低吟,西窗咕咚咽了口唾沫,不敢再往下想。
闌珊是央求飛雪領著自己把王府的側門跑了的。
幸而趙世禛離開的時候沒有命飛雪強留她,飛雪見她急得跟無頭蒼蠅似的,只好捨命陪她了。
兩人出了王府,飛雪說道:「咱們這一走,撇下西窗,不知道王爺怎麼收拾他呢。」
她說了這句,見闌珊呆呆怔怔的似有擔憂之意,才又笑道:「不過不要緊,幸而那小子皮厚,又油滑,王爺也未必真下手懲治他。」
闌珊才又鬆了口氣:「飛雪……小葉,多謝你啦。」
飛雪無奈地看著她:「謝我做什麼?我倒是寧肯不要你這些謝,你要真想謝我,怎麼不多聽聽我說的那些話呢。」
闌珊低下頭。
今日她沒有戴帽子,也不戴夫子巾,只束著時下男子們流行的網巾,不知道方才在王府內到底是怎麼磋磨的,原本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有些毛躁地探伸出來,額前的網巾也略顯得歪了一些。
因為耷拉著腦袋,後頸便露了一大片出來,頸窩處再往下,很明顯的兩三點紅色痕跡在上頭,有一枚甚至隱隱能看出那嘬起的形狀。
闌珊的臉雖然給曬得微黑,脖頸上卻仍是白皙如雪,白雪紅梅,刺眼而又煽情。
就算飛雪的床笫經驗為零,但看著這般情形,也能想像出這其中的些許。
飛雪咳了聲,臉上略熱,本想提醒闌珊,可有不大好出口。
又見她似垂頭喪氣的樣子,飛雪反而笑了:「你啊,真是的……」
闌珊連頭也抬不起來了,帶一點祈盼地望著飛雪:「小葉,你能不能去雇一輛車?我有點累呢。」
飛雪白了她一眼,很想問問她到底做了什麼,竟是這樣手軟腳軟的樣子,可看著闌珊黑白分明的懵懂眸子,眼神帶著些許無助跟茫然,因為哭過,眼皮還是微微紅腫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