末了阿沅進來送衣裳,幽暗的燈影下,未免看到她脖子上的痕跡:「這是怎麼了?」忙湊過來打量。
闌珊還不知道:「什麼?」
阿沅皺眉道:「怎麼又像是紅了一片,是撓的?不小心碰的?還是……」
闌珊渾身一抖,這才明白過來:「啊這裡,我在回來的路上覺著癢,倒像是有個小蟲咬了兩口,給我打死了,就變成這樣了。」她忙伸手捂住,假裝是撓痒痒的,不叫阿沅細看。
阿沅呆了呆:「才開春,就有這麼厲害的蟲兒了嗎?」
「有,當然有,你沒看到,」闌珊心跳不已,本來有些涼的水都好像又升溫了,「你自個兒也小心點,要是發現有這種小蟲千萬別去拍,免得跟我一樣。」
「我看你的身子該調養一下,怎麼總招這些小蟲子?何況臉還是這樣的,」阿沅見她說的鄭重,只顧答應:「回頭我也叮囑叮囑言哥兒讓他留心,明天再曬曬被子。」
看阿沅毫不懷疑,闌珊才暗暗鬆了口氣,忙道:「我洗好了。」
才要起身,又擔心身上別的地方還有什麼痕跡,就先把阿沅支了出去,自己才忙忙的擦拭乾淨,換了一身中衣。
回到房中,卻見阿沅坐在炕沿上,見她回來便道:「方才小葉來叮囑,讓我別忘了給你塗臉,還有,你那脖子上蟲咬的也塗一塗正好。」
闌珊忙拿了那罐藥過來:「我自己來吧。」
阿沅因有心事,便並沒有勉強,過了會兒才說道:「我今天看到言哥兒帶了那件衣裳回來,本來很高興,可聽說是華珍公主派的,我……」她攥著拳,臉上流露痛苦的表情。
闌珊正偷偷摸摸地在塗自己的脖子,聞言手勢一停,便把藥膏放下,走回了阿沅身旁。
阿沅仰頭看著她,並沒有再說話,眼中卻帶了淚。
闌珊深深呼吸,道:「咱們說好了不去想過去的事情了,言哥兒也跟他們沒有關係。你何必、何必又這樣呢?」
阿沅將她攔腰抱住:「小姐!」她頓了頓終於說道:「其實、我是有點害怕,言哥兒居然會跟華珍公主照面,那你說以後會不會、會不會……」
這其實也是闌珊曾擔憂過的,所以她才屢次想離開京城。
但現在看阿沅如此,闌珊反而溫聲安撫道:「別亂想,我是知道的,這次公主不過是代替皇后派發九百九十九件孩童的衣裳,只是偶然而已,人家畢竟是金枝玉葉,等閒哪裡會跟咱們這些人照面呢?你可不要杞人憂天了。」
阿沅最聽她的話,心慢慢地安了幾分。
闌珊又道:「原先我也怕,怕跟溫益卿照面就給他認出來,可是你瞧,直到現在,還不是相安無事?所以我說,不要自己先嚇壞了自己。知道嗎?」
阿沅心中悲欣交集,卻也不願意再感傷,便破涕為笑:「知道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