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舉起來往門外瞄準了一下,肯定地說道:「不錯,當時我看過軍器庫所造的,這把顯然更高明。雖然改動不大,卻極為關鍵。」
望山就是弩機的瞄準鏡,這把經過改動,瞄準起來更快更清,在作戰以及交手之中,最關鍵的自然是時機的快慢,就算多清楚一瞬,生死成敗往往就能繫於這一瞬間!
楊時毅一笑:「你再猜這把弩機是從哪裡得到的?」
溫益卿皺眉:「若大人不問這句話,我必以為是咱們軍器局新研製出來的。」
楊時毅臉上的笑像是給寒風帶走,剩下的是一抹透骨的冷:「恰恰相反,這把弩機,是之前在翎海,半路上伏擊榮王殿下的人所遺留的,就是這種東西,傷了榮王殿下。」
「什麼?」溫益卿一震:「是賊人所留?」
楊時毅道:「還有一件更令人不寒而慄的,之前在翎海,海賊衝擊翎海別邸的時候,所用的武器里,就也有這種改良過的弩機。」
溫益卿的手一松,弩機幾乎掉在地上。
本朝工部軍器局所研製的兵器,應該是時下最先進的了,可沒想到,從賊徒手中繳獲的,居然比軍器局更勝一籌!
這意味著什麼?是工部失職還是無能?尤其是海賊往往勾結倭寇,海賊有這樣的厲害兵器,那就是說倭寇們也是具備的!
豈有此理!
溫益卿臉色大變,他站起身來:「大人……」
楊時毅又恢復了平日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樣子:「我不是叫你來問罪的,何況要問罪也先問不到你的身上,只是告訴你有這件事而已。同時我們該想到的是,賊人手中竟有比軍器局出品更高明的弩機,那麼除了弩機是不是還有別的呢?不得不提防。」
「是!」溫益卿的應答裡頭多了一絲沉重。
楊時毅道:「對了,營繕所里的安排已經妥當了嗎?」
「是,早上已經吩咐了王俊跟舒闌珊。」
楊時毅點頭:「你對本部如此安排,可有什麼看法?」
溫益卿先是搖頭,又道:「莫非,楊大人如此安置,是為了歷練舒闌珊嗎?」
叫舒闌珊幫著代理營繕所的所正職務,自然是為了此人以後的擢升之路著想。
楊時毅臉上的笑,如同雨天的太陽,珍貴且罕見。
他說道:「不得不承認,我的這位師弟,的確有些過人之處,去翎海歷練了一趟,倒像是篩出了真金,也是時候該給他鋪鋪路了。」
溫益卿垂頭不語。
楊時毅道:「就是他個人的交際圈子實在是有些複雜。不過瑕不掩瑜,而且也不是不可以給調教過來的,你就多費些心思吧。」
溫益卿知道楊時毅指的是什麼,「交際圈子」,首輔大人說的冠冕堂皇,實則不過是舒闌珊光顧風塵女子在先,又跟榮王殿下傳出緋聞在後,如此等等不堪的情形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