闌珊覺著太子可能是來救自己的,機會不容錯過:「殿下,太子夤夜派人來,必有要事,殿下還是親自看一看吧?」
榮王這才笑了笑,說道:「你說說你運氣好不好?總是會有人來救你。」
闌珊訥訥:「殿下,正事為要。」
趙世禛哼道:「那好,就先辦正事,再辦不正的。」
他緩緩地將闌珊放開,卻又說道:「沒有我的話,你不許走。」
闌珊遲疑:「殿下,時候不早了,我回去晚了怕家裡惦記。」
趙世禛玩味地笑道:「莫非你還怕那位『阿沅娘子』懷疑你在外頭拈花惹草嗎?看你是假鳳虛凰的昏了頭了!」
闌珊聽他總是不忘調侃自己,知道跟他做口舌之爭沒什麼用,就算是占了上風,他遲早也要討回來,不如認個輸,他反而沒那麼好鬥了。
本以為趙世禛會在這裡接見東宮來人,誰知他道:「去裡頭屏風上拿外袍來。」
她愣了愣,知道他是要出去的,又醒悟這房間裡並沒任何宮女或者內侍,當下只得硬著頭皮轉到裡間,果然見裡頭有一張極大的水墨山水的雲母屏風,上頭搭著一件淨藍團花紋的外袍,旁邊還有件月白的鶴氅。
闌珊拿了那件外袍要走,又想到自己從外頭過來,夜風吹著雨水頗有些冷意。
她猶豫了片刻,便把鶴氅也一併拿了,才轉身,就見趙世禛靜靜地站在門口的垂帳旁邊,正默默地凝視著她。
他的眼神那樣寧靜,隱隱地甚至透出幾分暖意,又是這樣單衣長發的隨意家常姿態,安然的就像是看著一個相識或廝守了許久的舊人。
闌珊不知這是不是也是她的錯覺,但卻又有幾分不自在,當下垂眸道:「外頭有些冷,殿下還是多穿一件吧。」
趙世禛微微一笑:「真細心。」
闌珊服侍著趙世禛穿了衣袍,看著他披散肩頭的長髮:「頭髮要綰起來嗎?」
趙世禛「嗯」了聲,在椅子上落座:「小舒會替人綰髮?都替誰綰過?」問後一句的時候,眼尾便又上挑了。
她的頭髮,向來是阿沅幫著梳理的。只不過因為做這個差事,時常不歸家,所以也歷練的自己都會綰髮了,若說替別人綰,今夜卻還是頭一次。
闌珊道:「我也不是很會,不如叫西窗來給殿下……」
趙世禛握住她的手腕:「你還沒回答本王的話。」
闌珊無奈道:「沒有替誰,只不過有時候會自己綰一綰罷了。」
「那本王便是頭一個。」趙世禛笑笑:「還愣著做什麼?別叫東宮的人久等了才是。」
闌珊聽他如此吩咐,只好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長髮,應是新洗過,榮王殿下的髮絲還有些許濕潤,發間透著一股新鮮的淡淡的澡豆的香氣。
皇室御用的澡豆里加了許多名貴之物,譬如沉香,丁香,青木香,珍珠粉,玉屑,蓮花,櫻桃花,麝香等等,交織出一種奇特的香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