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珍仰頭看著他,顫聲道:「駙馬,你就讓舒丞先去吧,有什麼話,咱們夫妻兩個自行再說。」
溫益卿又瞥了公主一眼,非但沒有放開闌珊,反而拽著她邁步往內,將到圈椅的地方才用力將她甩開。
飛雪原本正在忖度要不要出手,見狀便先去將闌珊扶住。
「公主,我只想要問個明白,不要攔住我,」溫益卿沉沉地說,卻並沒有回頭看公主一眼。
此刻的他,跟平日裡的溫郎中大為不同,原本溫潤的臉色上帶著一點陰狠似的,他的眼珠很黑,轉動很慢,又看向闌珊:「方才你說,你了解我,你憑什麼這樣說,嗯?」
闌珊看了看自己又給捏的冒出一圈青紫的手腕,拉了拉袍子,稍微整理了一下。
「我當然了解郎中,彼此工部當差難道你不了解我嗎。」闌珊的臉色泛白,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,「這有什麼可問的。」
「不對,」溫益卿盯著她,「你在撒謊。」
飛雪見他顯然不肯放行,便皺眉道:「請郎中息怒,舒丞改日再登門拜會!」
飛雪本是要硬闖離開的意思,不料溫益卿卻大聲道:「來人!」
外頭本就有許多公主府的侍從等,聽到吵嚷紛紛沖了進來。
溫益卿瞪向飛雪,沉聲道:「你敢動手嗎?那就試試看!」
闌珊也愣住了,她從不曾看過溫益卿這幅模樣,凜冽,傷人卻又自傷的,像是……在燃燒的冰。
連華珍一時都失去了主張,只顧呆呆地看著,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能做什麼。
飛雪微怔之下,倒也給他激出了一股氣。
她哪裡怕這些奴才,動手就動手,怕他們不成。
闌珊忙抬手制止了她:「別!」
這會兒華珍終於反應過來:「駙馬,你讓她走!這件事不與她相干……我會同你解釋!」她的聲音里第一次帶了哀求。
抬手抓住溫益卿的左臂,「溫郎!」
「說清楚之前,誰也不許走。」溫益卿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,恍若著魔。
華珍急得要掉淚,果然啊,給舒闌珊說中了,她所要擔心的,不該是她舒闌珊,而是駙馬。
現在的駙馬還未曾完全失控,已經如此情形,倘若……
華珍想像不到,假如溫益卿知道了全部真相後,又會是如何。
她仿佛提前看到了自己的絕境,心中驚悸之極,卻又察覺公主府的侍衛跟奴婢們方才都給喚了進來。
當下怒喝道:「都滾出去!」
眾人本不知道發生何事,聞言忙都逃了出去。
溫益卿卻絲毫沒受到影響,他的眼睛裡卻好像只剩下了一個人,就是面前這位,站在琉璃窗,於迷離光影之中的舒闌珊。
他甩脫公主的雙手,一步步往前。
他死死地盯著她的眉眼,越看越是熟悉,尤其是在五色琉璃光芒的籠罩下,好像有什麼東西躍躍欲試,呼之欲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