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就如同大海浮萍,隨波逐浪,而故人卻已經青雲直上,何必去打擾對方的生活呢。
何況縱然再見,恍若隔世,又將說些什麼好呢?
所以,竟是彼此兩不相擾就罷了。
可是這些話只是心裡想想,若說出來,卻難免詞不達意的就變了味。
闌珊不語。
鄭適汝卻道:「你說不上來了?你以為,時過境遷,人心叵測,你怕我也跟溫益卿一樣棄你於不顧。」
「不是!」闌珊忙道。
鄭適汝道:「不然你為何不來找我,你不回京也就罷了。橫豎世間無人知曉,但你既回來了,莫非你覺著,會一輩子都跟我照不見面嗎?」
「我也只是……能避一時是一時。」
話音剛落,鄭適汝氣怒道:「那你知不知道,我昨兒還替你去燒紙!」
闌珊手一松,在她懷中的花嘴巴輕輕巧巧地跳下地,站在兩人之間仰頭看著。
鄭適汝瞪著她,像是有滿腔的怒火要衝口而出,但是看著闌珊惶恐不安的樣子,那滿腹的怒氣卻又迅速壓下了。
最終只是垂眸輕聲說道:「你、不該讓人這樣白白的為你擔心。」
闌珊本有些手足無措,面對鄭適汝,心裡竟生出一種罪惡感,聽了這句,卻更難過,當下走前兩步來到羅漢床邊。
「宜爾,」她輕聲喚了句,扶著鄭適汝的膝頭慢慢地蹲下了身子:「你別生氣,是我不好。」
鄭適汝本只是眼中濕潤,可見她如此,不免想起往日的情形,一時鼻酸,淚再也忍不住便墜了下來。
闌珊更加慌了,忙道:「你、你別哭!」她也有些哽咽壓不住了,「你這樣……我也忍不住要哭了啊。」
鄭適汝扭頭深深地呼吸,試圖壓制自己的情緒。
闌珊見淚珠從她眼中滾落,早手忙腳亂地掏出帕子遞過去。
鄭適汝接了過來,在面上跟眼角輕輕地拭了拭,垂眸見闌珊也是滿臉淚痕,不由苦笑道:「哼,這般膽小張皇的,竟然敢扮男人在外頭走動,你……」
她伸出手指想要戳闌珊一下,卻又終究沒有,只是握著帕子,給闌珊把臉上的淚漬擦了去:「成什麼樣子!」
闌珊聽她這樣的口吻,知道已經是不氣了,便含淚笑道:「我在外頭自然做的很好,可是見了你傷心,我就慌了。」
鄭適汝又是一陣心酸淚涌,急忙深吸氣忍著:「不許胡說了。好不容易見了面,只管胡說些沒用的……」
正在這時,卻聽外頭傳來飛雪的聲音:「舒丞?」
闌珊一愣。
鄭適汝卻微驚,她知道自己方才失態,聲音不免大了些,興許讓飛雪聽見了。
當下忙壓低聲音對闌珊道:「你讓她等著,別驚動了。」
闌珊這才反應過來,忙站起身來,回頭提高聲音道:「啊,我在,小葉你稍等片刻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