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萬籟俱寂,唯有星空粲然,廊下紅燈籠高照,院子裡花木扶疏。
西窗心中竟覺著十分的靜謐安好,他不禁舒服的眯起眼睛,感嘆道:「我守著主子,什麼都好,就是覺著吧……這府內似乎太安靜了些,覺著什麼時候,咱們王府內正正經經地多一個王妃,或者再添幾個小世子小郡主的,我才算心滿意足呢。」
鳴瑟無聲地挑了挑唇,把喝完了的湯碗遞給那小太監拿了去。
西窗又叫取了些許點心來,塞了幾塊給鳴瑟,自己坐在欄杆上同他一起吃了。
不知不覺寅時過半了,西窗跳下欄杆,自言自語地說道:「等天明,小舒子的酒也就醒了,看我怎麼羞她。」
他說著靠近門口,豎起耳朵盡職盡責地偷聽起來。
可能是功夫不負有心人,西窗聽了半晌,突然捕捉到了一絲響動。
他大為激動,越發把耳朵貼在門上。
正在這時候,鳴瑟不知怎麼突然站直了。
他皺眉看向旁邊窗扇,眼神極快地變了幾變,然後竟走到西窗跟前,一把揪住了他的後頸領子。
西窗正在仔仔細細地聽動靜,驀地給他勒著脖子,身不由己倒退出去。
倒也盡職盡責地沒有吵嚷出聲。
鳴瑟把他拉的退後了十數步遠才放開。
西窗得了自由立刻跳轉身,揉著脖子怒視西窗:「好好的你是要勒死我麼?」
鳴瑟不言語,西窗氣哼哼地說道:「你越發奇怪了,把我拉到這裡來,我怎麼能聽到裡頭主子叫沒叫我?要是遲了進去伺候,怪罪下來倒是不跟你相干!」
直到這會兒鳴瑟才低聲說道:「你自個兒玩去吧……一時半會兒不會叫你的。」
「什麼話!平時這個點兒主子都起了呢。」西窗不信,「你莫哄我,怕是很快要傳我要水了。」
鳴瑟嘴角一抽,可見西窗蠢蠢欲動的要回去,想了想,倒也沒有攔著他。
西窗還瞪了鳴瑟一眼,覺著他多半是跟著闌珊太久,忘了主子的習性了。
榮王是個淺眠的人,尤其在領了北鎮撫司的差事後,更是晚睡早起,一天能睡兩個時辰已經是了不得了。
幸而他每次出遠差或者急差的時候通常都不帶西窗,這才讓西窗有喘氣兒調養的機會,不然的話整天跟他連著轉似的,西窗怕自個兒也是受不了的。
現在容妃娘娘又回到了瑞景殿,也總算是熬到了母子團聚的時候,所以如今所缺的無非就是個王妃了。
西窗不敢說,但自打知道闌珊是女孩兒後,心裡便偷偷地巴望著,——若闌珊當了王妃那就太好不過了,她性子溫和,體貼,很好相處,絕不是那種精明霸道欺壓下人的。
最主要的是趙世禛喜歡。
但是上回只跟飛雪說了那兩句,差點兒就給富貴罰了,所以西窗也只在心裡做夢而已,畢竟他也清楚闌珊的身份太複雜,要當王妃,何異於登天。
此刻西窗心裡嘀咕著鳴瑟糊塗,自己拾級而上,還沒到門口,就聽到裡頭的聲音大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