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一句他也不知道是真假,只是說來安撫阿沅而已。
阿沅聽了倒也沒說別的,只勉強笑道:「那你、你先去吧,工部那頭,還只說夫君在家裡呢。拜託了。」
葛梅溪看她雙眼微紅,卻還強作鎮定的模樣,他心裡無聲一嘆:「阿沅娘子放心,我會照應的妥妥噹噹。」
昨兒闌珊沒去工部,江為功先跑去跟他打聽,葛梅溪只說是偶感風寒,安安靜靜養一天就行了之類,並沒說別的。
江為功嚷嚷著要來看,只不過他才調去了營繕所清吏司,公務甚忙,一時無法抽身。
少不得自己先替她打掩護罷了。
於是阿沅送了兩個男人出門,自己在家裡照看言哥兒。
換了一塊濕帕子放在言哥兒頭上降溫,阿沅打量著言哥兒的小臉,一邊想著闌珊夜不歸宿的事情。
自打闌珊告訴了她趙世禛的心意,阿沅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,是喜?是憂?
榮王殿下那樣的身份,被他看上,別的不敢說,只能說是天大的好事罷了。
但是將來該怎麼辦?
阿沅沒敢跟闌珊提自己的心事,按照榮王的行事風格,多半是要闌珊恢復女兒身進王府的,但是那會兒,自己跟言哥兒卻又置身何處?
但按照常理而言,似乎是不能跟著闌珊一塊兒的,畢竟……榮王殿下未必心寬到會許她們仍舊跟著闌珊。
雖然跟趙世禛才見過幾次,但是每次趙世禛面對言哥兒那種神態,阿沅是知道的。
起初還以為是貴人性子高傲矜貴罷了,後來聽闌珊說起趙世禛對她的心意,才明白趙世禛那種眼神是何意。
大概是把言哥兒當作礙眼的存在了。
因為這個,也絕不會再把言哥兒放在跟前兒。
一想到這個,阿沅忍不住惶惶然,想的無計可施的時候偷偷地不知哭了幾次。
畢竟她從來跟闌珊相依為命,一旦想到有朝一日要分開,言哥兒沒了「爹爹」,自己沒了「夫君」,那豈不是天塌了嗎?
但是闌珊不說,她也不好就給闌珊平添心煩,自然也不肯提起。
阿沅心中想,如果真的有那天來臨,少不得自己多求一求闌珊或者榮王,就算是讓她重新做婢女跟著進王府也好,總之不要跟闌珊分開就罷了。
這是她沒有退路的退路了。
此刻守著病中的言哥兒,想到這孩子也是可憐,本以為有闌珊疼著他,但以後闌珊嫁了榮王,當然也會有自己的孩子,到那會兒……會依舊如現在一樣疼言哥兒嗎?
她越想越覺著悽惶,忍不住越發的淚落的急了。
正在難過的時候,卻聽到外頭有些許動靜,阿沅起初以為是闌珊回來了,急忙掏出帕子擦乾淚水迎了出去。
誰知才到屋門口,就見到那個熟悉的人已經快走到近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