闌珊的眼睫一動,淚如溪流一樣從臉頰上滑過:「沒說什麼。」
飛雪看到這個,越發確信是出了事了。
正要細問,外頭卻報說容妃娘娘到了。飛雪面露猶豫之色,終於她驀地起身。
當闌珊擦乾了淚的時候,身邊已經沒了飛雪的影子。
她緩緩地吁了口氣,看見儀態萬方的容妃從門外走了進來。
闌珊慢慢地翻身下地,扶著羅漢床站了起來,她略略欠身,垂眸道:「參見娘娘。」
容妃緩步走上前,且走且打量著闌珊。
沒有精緻的妝容,自然不似上次相見時候那樣絕艷驚人,但是就不施脂粉的素麵而言,卻也是難得的美人了。
肌膚就如同新雪一樣潔白,不知是不是因為體虛的緣故,也跟新雪一樣透出幾分薄薄的脆弱感,讓人覺著輕輕一戳就會戳破。
雙眼自來的透著些水色,看得出是才哭過,眼角一抹微紅,但正是因為這樣,卻更加透出一種惹人憐惜的動人之美。
從上次看見的時候容妃就知道舒闌珊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,此刻親眼看到她的素顏,卻更超乎她所料。
兒子的眼光到底是不錯的,又一次的,容妃這樣感慨。
回身在羅漢榻的另一側坐了,容妃道:「來的時候聽說,你差點兒暈了,是怎麼了?」
闌珊依舊的眉眼不抬,輕聲道:「回娘娘,只是身體差罷了。」
容妃道:「聽說你先前擔任監造,也是走南走北的,如何身體這般不好?」
闌珊無言以對,想了想,便道:「之前是小人膽大妄為,企圖蒙蔽娘娘,請娘娘降罪。」
「哈,」容妃低低笑了兩聲,道:「原來你以為我是來追究你的罪責的?」
她的笑聲很好聽,又指著羅漢榻的另一側:「看你弱不勝衣的樣子,倒是讓我也打心裡憐惜起來,你且坐了說話吧。」
闌珊搖頭:「娘娘跟前沒有我能坐的地方,多謝,很不必。」
容妃挑了挑眉:「怕什麼?我那個好兒子,一心只喜歡你,這會兒是他不在京內,若是在京中,自然還是認定你是王妃……到時候豈不是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?」
闌珊聽到這裡,才緩緩地抬眸。
這還是容妃自打進門第一次近距離看她的雙眼,好一雙動人的眼睛,黑白分明,又蘊著淚影,此刻就算不說話,只這樣默默地看著,就引得人一陣的心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