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元吉心中的滋味難寫難畫,聞言低頭一笑道:「我沒有死,真是遺憾。」
趙世禛皺眉:「殿下怎麼這麼說。」
太子不回答,只問道:「是父皇讓你來的嗎?」
趙世禛道:「父皇倒是不許我輕舉妄動,臣弟接了姍兒回京,聽說這裡的情形不好,就自作主張的來了。幸而沒有害了太子殿下,不然的話,回頭我也無法跟皇上跟娘娘交代。」
趙元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,才垂頭道:「老五,這次……多虧了你,但是我不想回京了。」
「什麼?」趙世禛意外,「這是為何?」
趙元吉低低地說道:「我沒有臉再回京去,這個太子,我也不配當,我會遞摺子給父皇,請辭太子之位。」
沉默片刻,趙世禛才說道:「別的我不知道,可就算你覺著無法面對父皇,難道太子哥哥連太子妃跟未出生的皇嗣都不管不顧了嗎?」
趙元吉握住了拳。
他當然想念鄭適汝跟那沒出生的孩子,但是一想到之所以落到這步田地,也正是沒聽鄭適汝話的緣故,便更是萬念俱灰。
京城。
冬月來到的時候,京城才迎來了第一場雪。
闌珊在出宮之後發現了一件事,那就是阿沅跟王鵬早就回京了,就仍是住在西坊之中。
見了面兒才知道,原來是趙世禛在入秋前就派人去接了他們回來。
當初從滇南返回的時候,闌珊曾經跟趙世禛提過要不要繞路去看看阿沅跟王鵬。
那時趙世禛卻只笑說:「該見的時候自然就見到了。」
闌珊那會兒還以為他是不樂意,便沒有再提,現在想想當然是在那時候已經接了他們回去,只是為給她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罷了。
阿沅問起了言哥兒的近況,聽說他已經知道了溫益卿是他的生父,便對闌珊道:「我也常常想要不要告訴這孩子……告訴的話又是如何開口,沒想到卻是以這種方式,倒也罷了。」
「對了,」闌珊問道:「你當時為什麼要讓言哥兒跟著溫益卿去滇南?」
阿沅笑了笑,說道:「當時他突然去了饒州,把我嚇了一跳,以為他要做什麼呢,誰知只說是去看看我們,坐了一會兒就要走。我當時看著他的樣子,心裡竟是不安的很。」
「怎麼?」
「他的樣子……」阿沅咬了咬唇,皺眉道,「竟有些像是……天大地大的,卻再沒有什麼所求了一樣,我總覺著他這麼走了,好像是再也回不來京城,或者再也見不到了,竟有些擔憂害怕的,正言哥兒纏著他問長問短的,看著很是親近他,我就無端的生了那個念頭。」
闌珊點頭。
阿沅擔心的自然是真的,當時在湄山溫益卿跟她說的那繁華,可不是正是別無所求、甚至恨不得一死了之了麼?
闌珊便道:「這樣也好,我也正是因為不大放心他,才叫言哥兒留下陪在他身邊兒,至少……不至於太過、孤單。」
說到這裡,阿沅便道:「還有一件事,我聽說華珍公主已經病得不行了,還說不知過不過的了這個冬天呢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