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乾清宮內傳出了皇后絕望的哭號。
與此同時就在瑞景宮中,深夜不眠的容妃盤膝在蒲團上。
宮女入內低低道:「太子殿下還跪在那裡,皇后娘娘去了乾清宮。」
容妃捻著白玉菩提的手勢一停,半晌,面上出現似笑非笑的神色。
「這就是因果嗎,或者說……是報應。」容妃喃喃。
今日的場景,跟昔日趙世禛為保全她,差點兒喪命的情形何其相似。
只不過,趙世禛是為了保全母親而不顧一切,如今卻是皇后為了救太子。
容妃輕輕地笑了兩聲:「這還是開始呢,等著看吧。」她明明是面帶笑容、雲淡風輕地說著這句話,卻仿佛是冰刃似的,令人不寒而慄。
次日。
趙世禛本來答應了雨霽,要帶了闔家進宮給皇帝請安的。
他當然是個聰明而機敏過人的,知道雨霽特意那麼說,就一定有道理。
只不過原本的計劃到底要推遲了,因為昨晚上他鬧騰的太過,好不容易休息了半個多時辰,到寅時的時候又醒了過來。
望著身邊疲憊熟睡的闌珊,一寸一寸地打量她的容顏,雖近在咫尺,卻美好太過,如同夢幻。
趙世禛想到自己之前隻身苦熬的日子,想到那些無法對任何人提及的懊悔、痛苦,跟深重的思念,所有這些情緒變本加厲地發作起來,匯集成了最為直白的宣洩。
闌珊卻不知道他心裡有這許多的想法,只是哀嘆於為什麼他的體力跟精力竟這樣的強悍。
她很想處於「本分」或者「自保」,勸勸榮王殿下不要這麼縱……縱那什麼欲,可是連說這幾個字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就像是置身於浩瀚汪洋中的小船,不由自主地搖搖晃晃,飄蕩著,顛簸著,時而給風浪推到了最高的浪尖兒,甚至能到雲端之上,時而又給那股巨大的令人震撼的力量摁壓入海底,令人沉溺、窒息。
這種感覺是奇異的,無法抗拒的,而她這艘船太久沒有出海了,很快已經耗盡了力氣,最後只能放任自流,任憑那風浪的手肆意擺布。
橫豎他要她生,她就生,要她粉身碎骨,她便粉身碎骨。
甚至一度闌珊覺著自己可能真的會……沉溺而死。
這一覺,直到巳時將至,眼見快中午了,她才緩緩地甦醒過來。
睜開雙眼的瞬間,眼前還是朦朦朧朧的有些看不清楚。
她又定了定神,才總算對上了趙世禛閃爍的鳳眸。
他像是一直就這麼盯著她,所以連她睜開眼睛的瞬間都沒有錯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