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益卿在掂量的時候,楊時毅卻也看了出來:「益卿還有話要說?」
「啊……」溫益卿太過出神,給他一喚,猛地抖了抖。
他也算是經歷風雨,在官場上歷練多年,雖不如楊時毅般涵養絕佳,卻也算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。又哪裡是這麼容易受驚的。
楊時毅看他的舉止如此異樣,越發疑惑:「到底是何事?」
溫益卿面對他詢問的眼神,終於把心一橫,一笑道:「其實也沒什麼,只是先前遇到翰林院的兩個人,說起我奉命南行的事情,他們無意中提起,說是……說是大人你也曾經去過之類的話,我卻不知道此事。」
楊時毅的臉色如常,眼神都沒有變化一寸:「哦,是嗎。」長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一下,楊時毅笑笑:「這麼多年了原來還有人記得,這翰林院的兩個人是誰?必然是年紀極大的?」
他的態度雲淡風輕,話說的不疾不徐,溫益卿卻感覺到了莫名的威壓。
咽了口唾沫,溫益卿含糊說道:「是兩個新進的學士,多半是看什麼書或者聽人說起典故來的。」
楊時毅微笑:「那也罷了,其實是很不值得一提的事,完全比不上你跟闌珊在湄山所做,倒是不必多說。」
溫益卿見他從容應對毫無異樣,慢慢地才放了心:「是。」這才告退而出。
而就在溫益卿離開之後,楊時毅原本月白風清的臉色才慢慢地變了,雙眸之中仿佛有冷鋒跟冰濤交織涌動。
這一夜,宣平侯宴請越王姬長。
宴席上酒過三巡,眾人漸漸地臉酣耳熱。
姬長環顧周遭眾人,對宣平侯道:「府上跟前駙馬、現工部溫侍郎可有交際?」
宣平侯孟雲笑道:「怎麼王爺突然提起溫侍郎?他可是個稀罕難請的貴客。」
姬長笑道:「上次在弘文館的詩會上,舍妹一時口快得罪了溫侍郎,我心裡一直不安,想找個機會向他賠禮呢。」
宣平侯道:「原來是如此,王爺倒不必多慮,溫侍郎不是個心底狹窄喜歡記仇的人。」
姬長道:「我也有所耳聞,只是素來也傾慕溫侍郎為人,只是不得機會相見。」
宣平侯想了想,道:「王爺不必惆悵,我跟溫侍郎還是能說得上話的,改日我做個東道,再請他出來罷了。」
姬長才大喜,又舉杯敬宣平侯。
前廳推杯換盞的時候,後宅之中,雪越公主卻也正在跟孟二姑娘閒話。
之前雪越公主進宮謁見容貴妃跟宮內各位娘娘,無意中跟孟吉碰見,因此兩個人是認得的。
今夜雖是宣平侯請姬長,雪越公主卻也隨著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