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路臉上風雲變色。
章粵看看qíng形不是很對,一個程錚已經夠麻煩,加上他的新歡舊友,何況還有陸路。她如何肯趟這渾水,扔下一句,“大家吃得開心點,我還有點事,程錚,回頭我給你的電話。”就馬上識趣地撤離了這個是非之地。
章粵走得太快,服務員還沒來得及關上廂門,幾個西裝革履的人從廂門前走過,其中一個三十出頭的斯文男子有意無意地朝廂內掃了一眼,在座的人誰都沒有反應過來,只見陸路迅速“消失”了。直到那幾個人走開,服務員重新關上廂門,陸路才從桌子底下鑽出來,驚魂未定的表qíng。她才不管其他幾個人想什麼,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,打開一條fèng看了看,確定人已經走了,又飛快地回來收拾東西。
“不好意思,我得先走了,你們慢慢聊……這個蝦如果沒有人吃的話,我可不可以打包?”程錚做了一個無所謂的表qíng,陸路已經將蝦迅速席捲裝袋,手法嫻熟。
“再聯絡。”她打開門就往外溜。
“等等,陸路,我送你。”蘇韻錦苦於找不到理由離開,現在如何肯放過機會,跟程錚和鄭曉彤簡單告別,就立刻追了出去。
直到兩人坐在車上,各自都懷著心事,就連一向聒噪的陸路也沒了言語,蘇韻錦了解她,看她剛才的表qíng是真的慌了。
“你認識陸笙?”蘇韻錦問她,雖然只是剛才匆匆一眼,她還是認出了那個向包廂看來的男子的身份,他是泰華集團的負責人,章粵母親的弟弟,也就是程錚舅媽的堂弟。以前和程錚在一起的時候,通過他那層關係,她也認識了不少商界名流。
陸路少有的緘默,過了很久,才雪白著一張臉說:“他是我叔叔。”
蘇韻錦訝然,但無意探人隱私,將她送到住處,叮囑她上樓小心,便打算返回,她倒車的時候,已經下了車的陸路忽然對著她說:“蘇姐,程錚就是你放不下的那個人,我說得對不對?”
蘇韻錦沒有說話,一踩油門離開了。
蘇韻錦,不要再想,不要想陸路,不要想鄭曉彤,更不要想程錚,想得明白或者想不明白,結果都不會讓你好受一點。回到家中,蘇韻錦在這樣的念頭中掙扎著睡去。
半夢的邊緣,手機響起,她接起來的時候順便看了看時間,指針已經過了十二點。看到來電的號碼,她也不覺得特別驚訝。如果他這麼輕易罷休,那他就不是程錚。
“韻錦,不好意思,你睡了沒有。”他說。話里卻沒有一點“不好意思”的感覺。
“睡了現在也被你吵醒了,什麼事?”
“我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不小心把一個資料袋忘在你的車上了,我現在就急著要,麻煩你拿給我吧?”他說得理直氣壯。
蘇韻錦嘆了口氣:“是不是一個huáng色的紙袋,我回來的時候已經把它放在小區的保衛室,你想要的話可以直接去取。”
他聽後長時間地沉默。
“沒什麼事,那我先掛了,謝謝今天你請的那頓飯。”蘇韻錦客氣地說道。
他不買帳,“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?”
“程錚,我們現在這樣再見面還有什麼意義?”
“我不管,你下來,我有話跟你說。”
“該說的我們四年前就已經說完了……”
“下來,蘇韻錦!”
“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……你看,你自己也不知道。我不會下去的,如果沒什麼事我先掛了。”
“你掛了試試看!”蘇韻錦合上了手機,然後取出電池,躺回chuáng上,用被子將頭捂住。
過了十多分鐘,她家的大門被敲得如擂鼓一般,她想過置之不理,但大半夜的鬧出這樣的動靜實在是擾民,被吵醒的鄰居不會探究程錚是個怎樣的混蛋,他們只會遷怒於603的戶主,也就是她——蘇韻錦。
她用力打開門,程錚的手還舉在半空,手裡拿著被蘇韻錦放到保衛室的資料袋。
“我沒打開過這個袋子,裡面少了什麼我可不知道。”蘇韻錦把話說在前頭,先堵死他找茬慣用的一個藉口。
程錚卻說:“我餓了,你這裡有什麼吃的。”
蘇韻錦覺得莫名其妙,就要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,程錚單手撐住門,她用力推了推之後宣告放棄。“你餓了和我有什麼關係?你又不是我養的寵物狗。”
“蘇韻錦,你說這話的樣子……有點像我。”程錚皮笑ròu不笑地說:“好好的一頓飯半途中你們就跑了,害得我也沒吃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