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軍隨手拉開桌子的抽屜,抽屜里也就放了點稿紙和日常用品,跟周海鋒這人一樣沉悶。
單軍在他抽屜里找了找,還真在最底下一個抽屜找著了那相框,單軍拿出來湊到了燈下,就一愣。
不是他以為的什麼妞兒,而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。
這個男人相貌英俊,挺拔,對著鏡頭笑得很和善。可是照片只有半邊,另半邊被撕掉了。
“放下!”
門口突然一聲響雷般的怒喝,單軍一抬頭,周海鋒一個箭步過來,從單軍手裡搶走了那相片,伸手把單軍猛地推了個趔趄!
單軍沒提防,踉蹌了幾步才站穩。
“gān什麼你?”單軍站穩了,火了。
“誰許你翻別人的東西的?”
周海鋒的臉在檯燈的燈光下,是鮮明的憤怒,單軍從來沒在他那張撲克臉上看到過這麼急怒的表qíng。
“……我自個兒的家,哪兒不能翻啊?”
單軍自知理虧,qiáng辯著。
“……出去!”
周海鋒起伏著胸膛,克制,眼中都是怒火。
“搞清楚這是哪兒,輪得著你叫我出去嗎?”單軍被激怒了。
周海鋒壓抑著盯了他一眼,拿著那相片架,轉身就往大門外走。
“站住!”
單軍一股怒氣直上心頭。他是翻周海鋒東西了,可不就是一張照片嗎?至於這麼急赤白臉的嗎?
“不就是一張照片嗎?還見不得人了,誰啊?gān什麼醜事兒了要藏著掖著?”
單軍一火,話也難聽了。
周海鋒站住了腳,忽然轉身就走了回來,單軍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一拳打倒在地!
單軍倒在地上,懵了。
他用力蹭了一下嘴角,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周海鋒。
“……打我?”
單軍從地上爬了起來,拳頭就朝周海鋒揮了上去!
他跟很多人打過架,揍過人,可還沒被當兵的揍過,更沒被自家的勤務兵揍過!
周海鋒躲過他的拳頭,架住他的拳腳用力一格一擋,把單軍搡開。
“跟我動手?你他媽不想當兵了吧!”
單軍梗著脖子,周海鋒被他整得團團轉沒動手,被他使喚得像個孫子似的沒動手,為了一張莫名其妙的照片跟他動手?
“不是當這個兵,我早就動手了!”
周海鋒怒目瞪著單軍,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爆發的qíng緒!
“今天我打了你,我認,隨便你整什麼處分,還是用你的關係,把我開出部隊。”
周海鋒指著單軍說,自打他來了,單軍就沒聽見他說過這麼多的字。
“再讓我看見你碰它,就跟現在一樣收拾你!聽見了嗎?!”
周海鋒說完,轉身就走出了大門。
單軍站在那個房間裡,起伏著胸膛,煩亂地往褲子口袋裡掏煙,他掏出了煙盒,抽出一根,卻又扔開,把煙盒窩成一團,砸在了地上……
單軍當晚上沒回去,去了王爺那兒。
王爺是軍區副參謀長家的公子,也住將軍樓。單軍把王爺叫出去,王爺一看單軍嘴角那淤青就哈哈大笑。
“你這也算破處了吧,頭一回啊?哈哈!”王爺直樂。
“邊兒去!”
“就這鳥兵,你打算怎麼辦?”王爺眯著眼睛。
單軍黑夜裡頭就亮了下菸頭的火星,卻沒說話。
單軍啥話也不說的時候,那是真火了。平常他好勇鬥狠,那不是真動氣。真動了怒,單軍反而不說話,一張臉冰冷,不言語。
單軍怒的不是周海鋒打他的這一拳,而是經過了那一晚上,他以為周海鋒終於服軟了,“開竅”了,到頭來,都是他一廂qíng願地自作多qíng。他才剛打算放過他,就被整了這麼一出,就因為一張照片!
“行了!心qíng這麼不好,帶你散散心去。”
王爺把單軍拉到了北極海láng。
北極海láng是一個迪廳。它特殊的地方,在於它在一個山肚子裡,那兒本是這個城市一個很大的人防設施,革命戰爭時期是防空dòng,後來開放利用,被建成了一個特殊的夜場,酒吧,迪廳,包房,因為它特殊的地形結構,裡面錯綜複雜,生意極其火爆。
“到這gān嗎。”單軍不想消遣,倒想找人gān架。
“帶你玩兒點新鮮的。”
王爺神秘地說。
他帶著單軍沒往舞場走,直接走向了後面的包房。單軍很久沒來,倒不知道後頭又新開了一塊地方,挺僻靜,不像前面吵鬧。還設了個前台,裡頭好幾條廊道,旁邊都是私密的包房。
王爺亮了張卡給前台,帶單軍進了裡頭一個包間。除了前台站著的一個人,單軍就沒見到別的人影,連個服務員都沒有。單軍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服務夜場。
兩人坐了一會兒,有人推門進來了。進來的不是姑娘,卻是幾個低眉順目的男孩兒。
“……”單軍有些錯愕,看著那幾個穿著妖異的漂亮男孩兒,再看了眼王爺那眼神,單軍就明白了。
“……我cao。”
單軍站起來要走。
“gān嗎呀?”王爺叫了兩個男孩進了裡頭兩個單間,拉住了單軍。
“你丫正常嗎?”單軍嫌惡。他知道王爺有這嗜好,他沒他那毛病!
“別土了,現在就流行玩兒這個,懂嗎?玩兒,和正不正常沒關係!”王爺說。“就方子明和李濤,都跟這兒玩兒過,上個星期還在這兒碰見呢。”
“他倆也好這個?”單軍沒想到。方子明和李濤也是另一派的太子黨,成天玩車玩女人,什麼都玩兒過,還和單軍爭過妞。
“玩兒這個的都是這些人,現在就流行這個。會玩兒女人有什麼稀奇,現在玩兒男的,才叫‘派’,懂嗎?”
王爺理所當然地說。
單軍沒說話。
“試試……搞過你就知道,啥才叫爺。”
王爺壓低了聲音,睨著單軍,帶著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