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起不吭聲,跟在他背後默默走。他的背影沉默而緊張,手插在兜里,背脊挺直。
怎麼可能當他沒說,她其實心有竊喜。只是這個時機……
走了好久,才聽他在前頭說:“班上的男生,我會跟他們講,不要開你玩笑。再說,我下周就走了,應該沒什麼事。你不要受影響。”
蘇起跟他走進樓梯間,輕聲:“你去省城了要照顧自己。”
梁水沉默,又聽她聲音細細的,因為剛才哭過,鼻子仍塞著:“累了就要休息。別勉強,別再受傷了。”
許巍的歌仍在唱:“曾讓你心疼的姑娘,如今已悄然無蹤影,愛情總讓你渴望又感到煩惱,曾讓你遍體鱗傷。”
梁水走在前頭,一步一台階,沒有回頭。
“dilililidilililidenda……”悠揚遼遠的歌聲在校園上空迴蕩。
樓梯間裡灑滿夕陽,他說:“你高考之前我應該沒空回來了。你要加油。”
蘇起點頭:“你也是。”
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教室後門口分開,梁水從後門進去,後排的男生開始起鬨。他給了個眼神,大家都消停了。蘇起從前門進了教室,坐到自己位置上,翻開物理練習冊,坐了好久好久,才收了心,提了筆。
三天後,梁水回省城重新投入訓練了。聽康提說,他成績不錯,傷病修養這段時間雖有些影響進度,但再練一兩個月,能追上傷前水平。
蘇起和路子灝林聲仍會時不時跑去小賣部給他和李楓然打電話。她和他的對話多半有夥伴們在場,一切都很自然,仿佛那天的事沒有發生過一樣。更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。
只是偶爾夜深,蘇起坐在書桌前,想起他,便偷偷翻開高二下冊的物理書,看一看夾在裡頭的那幅畫。
檯燈下,鉛筆跡閃著螢光,畫上的她很漂亮。她想,原來她在他心中是這樣的。
看著看著,又不免心跳加速,面紅髮燙,便趕緊合上書繼續寫作業了。
四月初,林聲和李楓然的藝考成績出來——都通過了。接下來只看文化課。
沈卉蘭得知林聲過了藝考,激動得哭了,反倒是林聲,到了這一步開始緊張起來,怕文化課有失,學習更加努力了。
春去夏來,花落葉茂。五月一來,高考近在眼前。這次畢業,大家目標都聚焦高考,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“離別”。班上也不像初中那樣流行同學錄,畢竟費時又費力。
但蘇起還是準備了帶鎖的小本子,讓跟自己玩得好的同學寫了臨別寄語。
五月末,做課間操時,廣播裡沒再播放運動員進行曲,放了首《二十年後再相會》。
“來不及等待來不及沉醉,噢來不及沉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