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完針,孟小京照例咧嘴哇哇哭了半晌,孟小北在一旁坐著看,也不吭聲。
大夫拿棉花球給孩子揉:“不哭……來不哭了……打高級蛋白針嘍。”
“就這一針,當弟弟的多美,瞧瞧,就給你,不給他!”
衛生室另一個大媽搭茬,故意逗孟小北:“弟弟打針,你沒的打,樂意不?你樂意不?……不高興了吧?!”
一群上歲數的大媽,就是閒得無聊,嘴欠,不停地逗,以為孩子聽不懂,可以隨意編排。
孟小北坐凳子在一旁盯著,突然問:“這個針特好嗎?”
大媽說:“可不是特好麼,新來的學員和領導子女才給打,一般人都撈不上,沒那個資格!”
孟小北嘴一撇,眼皮下閃過明顯的落寞和不悅,別過臉去,不吭聲了。
孟小北當年沒打上這針寶貴的胎盤球蛋白。
在後來若gān年間,他一直惦記這事,耿耿於懷,這針是給大熊貓打的,他媽媽偏心,給弟弟打了,沒給他。
後來他也確實愛生病,隔三差五鬧個小病痛,生病難過時就更加記仇。孟小京上臂留下一塊針疤,他自己胳膊上沒有,疤痕嵌在他的腦門上、在心裡。
……
從小吃東西要搶,穿的恨不得劈兩半。
一條絨布新褲子小哥倆兒輪著穿,這個穿上另一個恨不能就光屁股了。孟小北再時不時把褲子尿髒,就哥倆都沒得穿。
他別看那時年紀小,話都說不利索幾句,可有心眼兒了。他從外面玩回來,該把新買的褲子換給弟弟穿,他不樂意,又必須得換,咬著下嘴唇跟他媽較牛勁,在最不高興處,突然下身一濕,直接把褲子給尿了……
尿髒了洗掉,孟小京就也穿不著新褲子,不能出去玩兒。
孟小京蹲在chuáng上,委委屈屈地盯著小哥哥:“哥……哥、尿、尿了。”
孟小北挨了他媽媽幾句凶話,也無所謂,斜斜地一瞥弟弟:“我就尿,我的褲子。”
孟小京含恨一咧嘴,正是要哭未哭的小可憐樣兒:“嗚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