賀少棠一聳鼻子,這會兒用力聞聞,仿佛還能聞見自己棉服上那一層騷哄哄的味道,láng崽子的一泡láng尿水!
“叫叔叔。”
“你叫不叫?”
“不叫是吧……不叫老子彈你小jī兒。”
賀少棠作勢去扒孟小北的棉褲,往手指上呵氣,彈他的小軟物。孟小北固呦著身子嚎叫,嚎得不遠處吊的那頭láng都跟他呼應著一起哀嚎。
他這才服軟了,老大不樂意地哼一聲:“叔叔。”
賀少棠笑了,嚼一嘴老菸葉子,解開繩索。
孟小北身子失重,四仰掉進解放軍叔叔懷裡,對方濃重的鼻息與胸間一股暖烘烘熱氣,伴有菸草味兒,撲上他的臉。
賀少棠玩笑歸玩笑,知道這地不能久留。他把小子裹在棉大衣里,一胳膊摟緊,提槍,迅速攀上叢林小道。
孟小北抓牢對方裡面的軍裝,布料很厚,體溫很熱。他手因為受凍再驟然回暖,舒服得發癢發疼。
賀少棠薅著他,輕鬆躍上土坡,沿“之”字形山路貼著懸崖斜著走,仿佛這條道已經走過千百遍,路途瞭然於胸,雙眼能撕開濃夜的遮擋,清晰辨認前路,一會兒就上了山樑。
賀少棠在高處chuī個哨子,不一會兒,四處亮起熒熒幾點藍光,是軍用冷光手電的信號。
他招呼手下人:“孩子找著了,都回了。”
頭戴羊剪絨帽身裹軍大衣的小兵,從林子裡鑽出來,肩上扣著偽裝,一個個凍得鼻頭髮紅,嚷著,班長,找到啦,那娃找回來啦,咱趕緊回去還能睡個後半夜呢,困死牛了!
賀少棠想起個事,擱下孟小北,轉身蹲下,抬起長槍,瞄向山谷。
孟小北屏氣,順著槍管往下一看,隱約仍能瞅見倒吊的那頭碩大的láng,距離很遠,青白色的毛在暗夜裡發出漂亮的光澤。
賀少棠蹲踞式瞄了幾秒鐘,面容平靜,睫毛一動不動,扣下扳機。
黑夜裡一聲脆響。
子彈到處,食指粗細的繩索崩斷,白láng重重摔在地上,就地一滾,抖了抖頸上硬毛,一對眼綠幽幽盯著山樑,報以一聲嗥叫。
賀少棠迅即還以更加剽悍的一聲láng嗥,齜出一口白牙。
野láng通靈性,似乎聽懂了,於是不再戀戰,向qiáng者做出一個前腿恭踞的臣服姿態,轉身消失林中無影無蹤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