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棠說:“……您是讓我躲了?”
賀誠突然翻臉,厲聲道:“你不躲,你難道準備提著槍上‘戰場’?老子他媽的還不了解你是什麼人你願意嗎你不掙扎難受嗎!!”
少棠那時在電話里沉默,心頭覆上一層暗紅的血色,炙熱,刺痛,無話可說。
少棠後來是被他小舅派來的兩名密工,用手槍抵著腰,從大院裡直接架走。參謀部辦事不用請示匯報下級,直接就去提人,qiángbī著他快速離京,趕晚班飛機去了廣州。
老狐狸賀誠在京城暗處縱觀全局,既要揣摩聖意,同時關注監視京西兩隻部隊,想保住楚師長的一頂軍帽全家安危,還要保護當時仍是孩子卻天賦異稟的楚二少爺。誰都難以把握時局若gān天后的走勢。個人單薄的臂膀,無論如何拗不過國家機器飛剪的齒輪,摧毀式的殘酷碾壓。要麼自己手上沾血,要麼變成復興門立jiāo橋下一灘血,賀誠當然不願看到少棠被牽連,利用手中權力將人抽離,是最明智選擇,不能婦人之仁。
……廣州連日yīn雨,天空仿佛罩在一具青灰色的大罩子裡。烏雲給天際鑲起一道邊緣,掩住金色的陽光。仿佛黎明前夜片刻的黑暗和壓抑,光明就在前方,不遠處。
一輛黑色外jiāo公務車緩緩駛出機場。
暗處,少棠掩在墨鏡後的雙眼沉靜,犀利,一手在窗口磕掉菸灰,另只手緩慢轉動方向盤,盯上前車,匯入車流。
少棠駕車技術很好,速度不疾不徐,車身平滑穩重。他跟著前車沿廣州城內幾條主gān道兜圈,中途被無數車子在中間橫塞,阻隔視線,然而自始至終沒有跟丟,像隱在叢林中伺機待動的豹。
黑車突然加速,甩脫後面若gān輛車,拐進窄巷,光天化日想要脫身!
後面的追車慌忙啟動,卻被一輛橫到巷口的郵政局廂式貨車擋了路。
少棠在後面冷眼一瞥,也突然轉彎,繞路而行,從另外一條窄巷抄到前面。
兩車齊頭並進,路面產生尖銳刺耳的摩擦,又同時被路口紅燈bī停。
少棠墨鏡邊緣有花紋,以及顯示身份的暗碼。他手指夾煙,很冷靜,也很拿勁兒,像真的似的,在車窗邊緣磕了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