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故事,江淮生眼睛一亮,能让墨瑛去藏书的故事,无非就是多了些艳词,墨瑛脸皮薄,看见这些肯定会跳过去,甚至也不会让他看。
江淮生自认为找到了理由,忍不住就想逗逗墨瑛,没有不对,那你藏什么?
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藏?墨瑛忍了一会儿,见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,便反问了一句。
江淮生摇着头,他一边吃着饭,还乐呵呵地开了口,这我怎么知道?我对这些又不太懂,就是你随便说个什么我也都信啊。
墨瑛动了下唇,那本杂记的风格跟写出来的事情,他几乎可以确定绝对是张老先生写的,并且那书页跟江淮生亲口承认是买的那本也差不多。
书店若是当真送张老先生的书,只怕是要赔惨了。
稍稍一想便能知道,那两本肯定也是江淮生买的。
他本是感念着江淮生顾及他的心思,打算忘记江淮生骗他那两本是送的事情,谁知道江淮生还一直在他耳边提。
瑛宝?江淮生见他在发愣,又叫了一声,脸上还带着七分笑意。
你要是再不说,我就自己拿着看了,虽然我不太识字,但是为了能跟你多交流交流,认字还是很乐意的。
闭嘴!墨瑛瞪了他一眼,见他仍是没放在心上,便加快速度吃完了饭,把书拍在了江淮生面前,你告诉我这两本是送的?
是啊,江淮生还准备伸手去拿,便看见墨瑛又把手按了上去,制住他拿书的动作。
张老先生的书向来是卖的最火的,书店就是拿别的书做搭头,也绝不会这么对张老先生的书。
墨瑛拿着那本杂记在江淮生面前晃了晃,而后幽幽地看着江淮生,你骗了我。
江淮生没料到事情的真相跟他猜测的有点远,他厚着脸皮笑了笑,那可能是我记错了,其实另外两本才是送的。
墨瑛轻哼了一声,把书放好,拿着自己的碗筷往厨房里送去。
江淮生也赶紧吃完,跟了上去。
我识字不多,这书混在一块,我哪里分得清是什么啊,记错了也是很正常的。
墨瑛正洗着碗,对他的解释充耳不闻,还记得上一世再过段时间就是江淮生找上门的时候,为了让墨成怀同意把自己嫁给他,愣是伪装成了满腹经纶的贫苦农家子弟。
仔细一想墨成怀当初没能立刻同意,恐怕就是担心江淮生翻身吧。
墨瑛抽丝剥茧地想着江淮生的事情,越想越羞怒,手上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个倒扣着的碗,他顺手拿了起来,看到了下面青黄色的面团,表皮满是坑,这个又是什么?
江淮生扭头看到的时候,后悔自己怎么一时大意让墨瑛进了厨房,他故作淡定的重新将那馒头放了回去,我刚刚试着做了个馒头,失败了。
你也不要难过,墨瑛真的很难想象那么个东西竟然是馒头,他拍了拍江淮生的肩膀,安慰道:等以后我教你。
这一下子就翻过去了两个事情,江淮生连忙点头,嗯嗯。
等墨瑛又擦干碗筷,回去看书,江淮生才擦了擦额头上莫虚有的汗,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个其丑无比的馒头,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!
江淮生收拾完东西,回屋里的时候,发现墨瑛仍是坐在桌边看书,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估摸了个时间,便走过去将墨瑛手中的书抽掉了。
墨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,把书拿回来。
等明天再看,今天太晚,眼睛要熬坏了。江淮生看着昏黄的油灯,就这样看一段时间,说不定墨瑛还会变成近视。
虽说没戴眼镜,努力眨眼去辨认面前东西的墨瑛也会十分可爱,但江淮生更希望墨瑛身体好一点。
他把书收在箱子里,忽地想起来了一件事,你之前想做什么?
没来这里之前。
墨瑛被他问的一愣,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原本是打算做什么的了,没重生之前都在忙着找对自己下黑手的人。
重生之后,就只想着跟江淮生好好过日子,再不掺和墨家的事情。
我不记得。墨瑛摇了摇头,不过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,我现在过的就挺好的。
江淮生只是想着他看书时认真的模样,说不定墨瑛之前的打算就是考个功名,之后入朝为官,又或者是想跟那个被墨瑛提到的张老先生一样,自己做学问。
不管那种,都不是现在的模样。
江淮生心里动摇了一下,就在刚才,他忽然想让墨瑛重新开始读书,继续学习之前的东西,照着他原本定好的路去走。
江淮生在心底叹了口气,可他不愿意放墨瑛走。
哪怕是努力的拿着墨家人对墨瑛不好,墨瑛回去之后又面对着各方人马的迫害来说服自己,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。
或者说,他现在离不开墨瑛了。
墨瑛坐到床边,准备宽衣躺下的时候,才又听到江淮生开了口。
你知道我以前想做什么么?江淮生不等墨瑛回答便又自己说了出来,我之前想先干出一番事业,有自己的房子,有足够多的银子,然后找个夫郎过日子。
挺好的。墨瑛干巴巴地说道,心里又有一丝疑惑,江淮生以前不是傻子么?
他想着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,说不定只是有些许迟钝罢了,以讹传讹,便成了傻子。
可是现在有些不太一样,江淮生跪在地上给自己铺着被褥,他低着头,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真切。
我现在就只想好好过日子。
墨瑛点着头,又把他的话想了一遍,猛地红了脸,他躺了下来,这个高度正好能看到江淮生的额头。
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,移开眼睛,轻声道:那没什么不好的啊。
江淮生抬头看着墨瑛,见他没看向自己,脸上才泄出了一丝爱意,认真却又满是温柔的道:这可不行,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嗯?墨瑛有些摸不着头脑,说他只想好好过日子的是江淮生,又说不行的还是江淮生,江淮生到底在想什么?
等墨瑛转头看过去的时候,江淮生已经起身去吹油灯了,他之后怀揣着满腹的疑问入了眠。
而江淮生看了他半夜,直到四下寂静无声,才不舍的闭上了眼睛睡觉。
墨瑛一大早起来,又是看不见人,他已经习惯了,故而此刻也只是十分镇定的洗漱完,搬了把凳子坐在堂屋门口看书。
江淮生照旧的收了猎物跟药草,白天去袁阿伯家里学做馒头,中午回来做个饭,下午的时候就去镇上卖东西。
墨瑛沉浸在书海里,等看完这一本杂记,才恍惚的发现江淮生已经忙了好多天,而他跟江淮生的交流也仅限于每晚睡前,江淮生从自己身上掏出来卖药草的钱,他再放到匣子里锁起来。
墨瑛合上书,去看了看那母鸡的窝,经过这几日的适应,它们很快熟悉了这里,又继续下蛋。
他伸手去里面那鸡蛋,一时不防就被啄了一下,连着鸡蛋也掉落在地上,摔碎了。
江淮生一进门就看见他恍惚的模样,连忙走上前了,怎么了?
他这几日确实忙,自从下了决心护住墨瑛,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,他便觉得自己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,恨不得分出四五个自己,赚钱顾家两不误。
可这显然是不行的,他担心墨瑛一个人无聊,还特意又多买了几本书放在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