哦對了,他自殺過幾次,但都被我們搶救了回來。我們想讓他為我們所用,從來沒餓過他,每天都給食物。他自己絕食才瘦成這樣,之後都靠營養液點滴維持。我們也察覺到他精神出了問題,想著他弄不清楚了或許會幫我們制炸彈,就一直沒殺他,等他歸順。但老天,”他嘆了口氣,“我也沒見過骨頭這麼硬的人。”
饒是身經百戰的哈維,此刻也聽得額上冒出一層冷汗。若不是要繼續詢問,他緊握的拳頭恐要擊碎對方的頭顱。“他是三天前逃出來的?”
“政府軍攻打邊境據點,牆炸了,混亂中,他逃走了。那時候誰還有工夫管他?”
“邊境距這邊80公里,而且全是沙漠,他是怎麼來倉迪的?”
“這我就不清楚了。走過來的?”青年說完,自己也不太信,“沙漠溫度50多度,他一邊腳筋斷了,應該走不過來。”
倉迪寺。
半年的囚禁生涯,他已神志不清,卻靠著近似本能的驅動,走了三天三夜,回來了最後分別的倉迪寺。
已經不知今夕何夕,已經不知歲月變遷,甚至已經不知戰爭結束了,卻竟還如孤鬼一樣在那白色的陵寺附近遊蕩,不肯離去。
問完話,那人被士兵帶了出去。
突然,宋冉拿起桌上的瓷花瓶,猛地往牆上砸碎了,攥著布滿尖刺的瓶頸衝出房間。
摩根瞥見她恨到淬血般的眼神,立刻追上去,可宋冉已衝上走廊,舉著手中的碎瓷片狠狠朝那人臉上刺去。
“畜生!”
那青年臉上赫然幾道血痕,皮肉翻翹,鮮血淋漓。還不夠,她又是一道刺向他脖頸。事發突然,士兵們全無反應。那人臉上脖子上鮮血直涌,捂著被尖刺割斷的頸動脈,冷漠的眼瞳里驟然浮現驚恐,血手抓住士兵:“救我!”
哈維雙眼血紅,冷眼旁觀。
宋冉揚手,朝他另一邊脖子刺去。
摩根衝上來,將宋冉抱起往外拖,宋冉將瓷瓶砸碎在青年額頭,手抓腳踹,指甲撕摳著他的喉嚨不放。
她瘋了,她是瘋了,這一刻她只想殺了他,千刀萬剮都不解恨,殺一千遍都解不了她此刻千萬分之一的痛。
她痛啊,她快痛死了。她痛得恨不能下一秒就死掉,恨不能把自己的心都剜出來。
她痛得在摩根把她從那人身上揪扯開的一瞬,再也忍不住,撕心裂肺地嚎哭起來。
……
……
回到醫院,是兩個小時後。
摩根陪她走過走廊,低聲道:“Ruan,對不起,我攔住了你。上天知道,我比你更想殺了他。但我們不能。”
宋冉經過一番發泄,已平靜下去,說:“我知道。謝謝你。”
“你放心,經過審判後,他們最終也難逃一死。”
宋冉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