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若無語地斜她一眼。
公共英語是大班教學,階梯教室里滿滿當當全是人。
上課鈴還沒響,
杜若翻開書,默念單詞,腦袋後傳來一聲懶散的問詢:
“你這旁邊沒人吧?”
一瞬間,她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。
怎麼又是他?
不坐最後一排,跑這兒湊什麼熱鬧?!
她知道他在問她斜後方的萬子昂,他們是隔壁宿舍,開學那麼久了,自然都認識。
萬子昂說:“沒人。”
景明把書扔桌上,頹頹地坐下,說:“cao,來遲了。最後幾排全被占了。”
杜若:“……”
萬子昂:“不想上大課,下次幫你點名喊到。”
景明嘆氣:“這老師跟我媽是同學,她認識我。”
杜若:“……”
才開學就惦記逃課,白費他爸的苦心。
她沒意識到,對他的腹誹日漸刻薄,像阿q式的反抗,以對抗他對她的傲慢無禮。
正默默鄙夷著,椅子板底下“哐當”一聲響,他的腳隔著薄板踢得她屁股下一震。
杜若心頭驚跳:???
“哦。抱歉。”景明稍稍前傾,低低的嗓音近在她耳後。
她耳朵發麻。
階梯教室,前排椅子矮,他腿太長,舒展時不小心踢到前排,趕緊收腿調整坐姿。
“還是最後一排空間大。”景明自言自語。
杜若低頭看書,沒敢回頭。
景明見她不回頭,這才來了注意。他聲音不至於小到讓人聽不見,前邊人卻沒反應,脾氣還不小?
他微眯著眼看她後腦勺半晌,隱約有了些頭緒,身子又稍稍往旁邊傾斜了半點看她,略略回了印象,想起來是杜若。
那丫頭這會兒耳朵憋得通紅。
他哂笑地勾了勾唇角,不在意了。
鈴響,上課。教室安靜下去。
杜若沒受景明影響,他的腿也沒再動來動去,身後的人沒有半點動靜,跟不存在似的。
她認真聽講,做筆記,時不時默念單詞和句子。
課上到半路,老師找人念課文。
杜若默默低下頭,不和老師有目光接觸。
想必那一刻,所有人都避開了與老師的直視,坐滿人的教室籠罩著一層深刻了好幾度的沉默。
但杜若沒忍住這沉默,出於好奇,抬眸看了老師一眼。
好,被逮住了。
老師:“你來讀課文的前幾段。”
她垂死掙扎,弱弱地指了指身後,是他吧???
老師說:“不是他。就是你。”
杜若:“……”
內心一邊顫抖,一邊淚流滿面,很快,變成一種慷慨就死的激昂。雖說晨讀不到一個月,但她改善了基礎的發音,丟臉是不至於的。
就當是提前接受檢閱了!
她把課本一下一下壓平,開始念:
“a letter or telephone call es from someone you have not met, and you find yourself imaginging what the person looks like, putting a face to the hidden voice. are you any good at this? sometimes it is easy to get it wrong ——”
她念得極其緩慢,中規中矩地咬每一個單詞,發音倒沒什麼瑕疵,不過句子整體沒有起伏。
念完幾段後,老師說:“好。”
她停下。
“發音讀音都沒問題,但太緊張了,下次別緊張嗯。”
杜若點點頭,很滿意自己的表現。近一個多月的刻苦付出終於有了回報。笨鳥先飛,努力就會有進步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