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倪珈,是我錯了。是我錯了,你殺了我吧,放過她,放過我的女兒。你殺了我吧。一切都是我的錯,是我不該換孩子,是我不該nüè待你,我錯了,我道歉。你殺了我,你放過我的女兒啊!”
終於道歉了嗎?現在卻遲了吧。
倪珈狠狠一推,莫允兒摔倒在地,如蒙大赦,慌忙和媽媽擠在一起,眼睛裡嚇出了眼淚。兩母女靠在一起,絕望地哭泣著。
望著她們這對母女,倪珈突然想起了張蘭媽媽保護她的那一刻。
她還想起,似乎有人說過,好人和壞人的區別,就是面對苦難,壞人會獲得扭曲的快感,而好人會將心比心地憐憫。
她倪珈早就不是好人了,可為什麼,她也沒有想像中的快樂?
倪珈默不作聲,立在月色下,一張臉幽白得幾乎透明,如鬼魅一般,幽幽看著她好久,才道:“莫允兒,寧錦年在哪兒?”
莫允兒咬牙。
“你這女人沒想到還有硬xing的一面,可你沒想過嗎?寧錦年逃走都沒有帶上你,想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也沒有多重要。”
“我和他本來就不只是有感qíng。”莫允兒哼笑一聲,不管說不說,都是下場悽慘,還不如膈應倪珈。
只是,她真是覺得自己可悲,就連好不容易犧牲一切勾搭過來的寧錦年都對她不真,可倪珈,卻有男人為她死心塌地的。
不公平。
她更不能讓他們好過!
她見她不說話,看了半晌,突然笑了。
“腳踝,小腿,膝蓋,”倪珈抬起槍,沿著莫墨的身體一路往上,“盆骨,肚子,肋骨,脖子,臉頰,額頭……莫允兒,我每問你一次,你不說,我就在她身上打個dòng。讓你也感受一下,親眼看著親人鮮血流盡地死去,是種怎樣的感覺?”
莫允兒震驚地面容扭曲:“倪珈你這個變態,你這個瘋子,你會遭報應的!”
又是一聲槍響,莫允兒“啊”地悽厲慘叫,小腿瞬間被鮮血覆蓋。
“不好意思,剛才忘了,我的腿骨折了,也要還你一份。”倪珈手中的槍冒著裊裊的煙,細細的煙霧後邊,她的臉,格外的寂寥。
“第二次問你,寧錦年在哪兒?”
倪珈手中的槍瞄準了莫墨的腳踝,後者早嚇得沒了神智,痛哭著朝莫允兒喊:“你告訴她啊!她是個瘋子,她是個瘋子!”
莫允兒屈身壓著被打斷的腿骨,痛得幾乎要暈死過去,卻不知該怎麼開口。
倪珈臉色一沉,剛要扣動扳機,身後卻有人靠近,她驚覺轉身,拿槍對過去,就看見越澤清凌的眉眼。
她像是受驚的動物,警惕地盯著他,完全處於戒備狀態。
“珈珈,”他沉穩而清和,伸出手,緩緩向她靠近,“聽我的話,把槍放下。”
她握槍的手緊了又緊,卻不動。
他一步一步向她靠近:“珈珈,把槍放下。”
倪珈愣愣看著他,手緩緩下落,在越澤即將觸碰到她的瞬間,她卻突然轉身:“我要殺了她!”
“珈珈!”槍響的瞬間,他撲過去將她抱住,子彈朝莫允兒的頭she擊過去,打進了牆壁,發出劇烈的響聲。
莫允兒的臉瞬間被子彈灼燒出深深的血痕,頃刻間血流如注,糊了半邊臉頰。她的哭喊愈發慘絕,子彈劃入太深,火燒一般的疼,她這半邊臉是要徹底毀了。
“你放開我!”倪珈驟然間qíng緒爆發,掙扎著還要開槍,可雙手被越澤死死握住,動彈不得。
拐杖摔在地上,她失了重心,跌進他懷裡。
倪珈被他緊緊困著,掙扎無用,壓抑了許久的痛苦再也控制不住,一下子悲愴地大哭起來:
“你放開我,我要殺了她們,我要給媽媽報仇,我要給媽媽報仇!”
“啊!”她哭得撕心裂肺,痛苦而無力地在他懷裡拼命掙扎,可虛弱的身體卻是怎麼都拗不過他的力氣;
她的哭聲像刀一樣刺在他心裡。
他死死摟著她,心痛得無以復加,卻是半分也不肯鬆開。
他不能讓她殺人,不能讓她手上沾了鮮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