倪珈還要抗議,奶奶不許了:“不行,你們年輕人過自己的生活,我們老年人玩我們的。你媽媽要是走了,誰陪我啊。”
倪珈無奈:“那我只好把我媽讓給您了,您可要對我媽好點兒。”
三人笑成一團,倪珈忽然想到了什麼,問:“對了媽媽,你見過阿澤的父母嗎?”
“見過。阿澤長得像他媽媽,但是氣質卻像他爸爸。那對夫婦,是很好的人啊。”張蘭說到此處,微微嘆了一口氣,“阿澤的爸爸很帥氣,比那時候的電影明星還好看,而且很有風度,人也和善,當時,好多富家千金都喜歡他。”
“那你有沒有心動?”倪珈湊趣。
張蘭拍她:“我怎麼會認識他?還不是嫁了你爸之後的事。阿澤的媽媽是個藝術美人,當時很新cháo地學攝影,長得像仙女兒一樣,又特別愛笑,臉上的小酒窩特可愛。”
“那寧錦年的媽媽呢?”倪珈追問,“她是不是喜歡阿澤的爸爸?”
“小丫頭真八卦。”奶奶笑罵著。
倪珈吐吐舌頭。
張蘭又笑:“是啊,她是蔣家的獨女,是千金小姐,從來沒有過得不順心的事。她個xing又豪慡,主動追了阿澤爸爸好些年,鬧得人盡皆知,滿城風雨。結果還不是單相思。”
倪珈不太舒服地皺眉:“得不到的,也不能這樣毀滅啊。真是喪心病狂。”
張蘭默了一會兒,說:“或許還有別的因緣也不知道。說起來,當年出那件事的時候,消息傳回來,所有家族都震驚了。越家的叔伯阿姨,舅舅姑父什麼的,全部親戚都跑去找人。據說是,慘不忍睹。就連幾個小孩的屍體也是面目全非,分辨不出。”
“一個個做了好些天的DNA鑑定,才把阿澤的爸爸媽媽帶回來。”張蘭越說越沉重,“阿澤的奶奶就是那時候接受不了打擊,心臟病發沒了。家裡人四處找阿澤,沒想到二個月後,他自己回來了。4000多公里,也不知道他一個小孩是怎麼找到回家的路的。身無分文,想必一路吃的苦”
倪珈眼眶酸了,放開媽媽,讓自己平躺,努力狠狠眨了幾下眼睛。
張蘭嘆:“以前很活潑的小男孩,在那之後,再不說話。連心理醫生都拿他沒辦法,後來也不知他怎麼就熬過來了。”
一直沉默的奶奶這時才說:“所以我之前就和你說過,你們兩個都是受過傷的孩子。要徹底敞開心扉,很難。可是只要走到了這一步,你們的世界,別人就再也參與不了。”
倪珈默然,是啊,愛本來就是互相安撫,互相暖傷口的過程。只有足夠親近才會讓對方看見自己的傷。
他們的傷痛不會朝任何人再開放,只有彼此知曉,只有彼此了解,只有彼此殘缺的靈魂能剛好契合成圓滿。這是其他人都cha不進來的jīng神世界。
這麼一想,以前的傷痛,反而成了他們未來幸福的保障。
倪珈在黑暗中含著眼淚,微微一笑:“奶奶,媽媽,你們放心,我和他已經,很好很好了。就是英文裡說的那個,soulmate,靈魂伴侶。”
第二天醒來,張蘭已經早早起chuáng去忙了,化妝師禮服師各路人馬都準備就緒。倪珈慢吞吞地起chuáng,還問奶奶:“對了,我媽媽以前那個樣子,爸爸是怎麼看上她的?奶奶你也沒反對?”
“說你媽壞話,當心我告訴她。”奶奶瞪她一眼,才道,“你爸爸這個人做事很有主見,我看你媽雖然小門小戶的,但面善,就沒阻擾。而且說起來,你媽媽雖然沒有女qiáng人的風範,可她也從來沒有害人的心思,也特護家。不像有的媳婦,成天把婆家的東西往外搬。至於以前對你不好,也主要是她和莫允兒18年感qíng太深,一時半會兒回不過來。”
倪珈笑笑:“我就知道,她這叫,傻人有傻福。”
倪珈走出房間坐在餐桌前慢慢吞吞吃早餐,就見倪珞竟然西裝筆挺全副武裝了,她很是詫異地看他一眼:“你這麼積極gān嘛?”
倪珞一副又要被她惹bào躁的表qíng:“你自己結婚都這麼拖沓,真是服了你這笨女人了。”
“皇帝不急急太監。”倪珈咬牙,“那麼希望把我趕出去啊?”
“是,眼不見心不煩。”倪珞一把扯著她往樓上走,塞進化妝室,對所有等候的人下命令,“趕緊的,把她整成新娘子。”
眾人圍著倪珈化妝,夾睫毛,做頭飾,各種搗鼓了近一個小時,倪珈看著鏡子裡的新娘,終於完美了。
各路人馬紛紛退出去。
倪珞推門進去的一剎那,就見倪珈一襲雪白的婚紗,背身站在落地鏡子前,金燦燦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,將她籠罩在一片淺金色的光暈里,像是來自天空的天使。
倪珈一愣,腦子裡什麼也沒想,卻吶吶地說:“十歲生日,我跑下小樓梯的時候摔了一跤,撞到頭,昏迷了好久。”
“我就說嘛。”倪珞很興奮,笑開了,又捏著下巴,輕輕蹙眉想了好一會兒,“啊,對了。”他立刻道,“我高中的時候跳高摔斷了手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