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南奇怪:“為什麼這麼說?”
小北聳聳肩:“和病人保持距離,理xing地把醫術當做一門不摻感qíng的專業和學術來對待唄。”
小南:“可我聽燒傷科的朱嫻醫生說,徐教授對許醫生有意見,不同意許醫生升主治醫師。”
“誒?為什麼?許醫生雖然不熱qíng,但做事靠譜,和她共事很輕鬆的。其他醫生還得處理人際關係,麻煩死了。”
“好像是覺得許醫生沒有仁心。我聽楊思佳醫生說的,當初她和許醫生同批面試。外科幾個主任都在,徐肯主任問,如果一個病危患者申請轉院來你院手術,你判斷成功率不高,你會接受轉院給他治療嗎?楊思佳說一定會,說咱們院醫術jīng湛,救活了很多別的醫院救不了的病人。她希望有一天自己成為這樣妙手回chūn的醫生。”
小北:“那許醫生呢,她怎麼回答?”
小南:“許醫生說不會救。”
小北:“沒說原因?”
小南:“說了,不想毀了自己的職業生涯。”
小北:“臥槽,這麼直接?”
小南:“可不。徐主任當時就在表格上打了叉,但沒想到她還是進來了,而且分去了咱們院外科裡頭技術最jīng湛的燒傷科,剛好就是徐主任管的部門。”
小北憂慮了:“那許醫生這次還能升職嗎?”
……
許沁中午回到家,發現窗戶沒關,雨水打進來,把實木地板弄得髒兮兮的。
她找了一圈,家裡沒買拖把,抹布也沒有。現在也沒法約鐘點工。
她實在無法忍受一絲髒亂,找來找去,從柜子里翻出一件新毛衣,擦gān淨地上的水。
這幾天下雨,氣溫驟降。許沁忙完家務,覺得有些鼻塞,便找了件針織外套披著。
她坐在沙發上,點燃一支煙,望著空空的大屋子,不知不覺發起了呆。煙燒到盡頭了也毫無察覺。從那夜去十里台後,便常常如此。可她平靜慣了,所以即使內心有qíng緒低落,自己也不會察覺。
枯坐良久,肚子咕咕一聲,她想起只在早上吃了小南給的蛋糕,今天還沒吃飯,剛摸出手機準備叫外賣,孟宴臣的電話打進來了:“沁沁?”
“在。”
“到家了?”許沁的上班時間表極其複雜,但孟宴臣掌握得一清二楚,從不在她上班時間打擾,也總在她休息時關心。
“到了。”
“沒事,就提醒你一下,今晚bào雨紅色預警,別出門亂跑。”孟宴臣說話向來平淡,語氣里也沒多少關心。
“知道了。”許沁說。
“吃飯沒?”
“還沒。準備叫外賣。”
孟宴臣停頓一秒,說:“我也還沒吃,一起吧。”
許沁:“去哪家?”
孟宴臣:“你想吃哪家?”
許沁:“江之楚。”
孟宴臣在那頭極淡地笑了一聲:“你也吃不膩。”
許沁:“我馬上出發。”
孟宴臣:“不用,雨太大,路上不安全。我給你帶過來。”
許沁:“他們家可以外賣的?”
“不可以。”孟宴臣說,“等著。”
等待的功夫,許沁把家裡的菸灰缸煙盒全收起來,洗完澡洗完頭,換了身gān淨衣服,裹著毛毯在沙發上休息。
沒過多久,孟宴臣來了,提著一個jīng致的竹編食籃,一層一層端出白玉瓷盤:清炒藕帶,蒜炒泥蒿,炒蓮子,蒸鱸魚,蓮藕排骨湯。
許沁胃口和平時差不多,一小碗飯後再盛一小碗湯,不多不少。倒是孟宴臣胃口不錯,菜品一掃而光。
吃完把碗碟拿去廚房洗,孟宴臣問:“住進來這麼久,廚房沒用過?”
“沒有。”許沁回頭看一眼,孟宴臣站在開放式櫃檯後邊洗碗,深色的襯衫袖子卷到手臂上。
孟宴臣說:“給你找個做飯阿姨來吧?”
“不用。醫院有食堂。叫外賣也方便。”
孟宴臣沒再說話,洗完碗看見台子上的燒水壺,cha頭是英式的;再看四周,也沒有新買的燒水壺。
他盯著那個cha頭看了很久,聲音忽然低了下去,說:“沁沁,你這樣不會照顧自己,以後怎麼辦?”
房間裡安安靜靜的,只有窗外的雨滴聲。
許沁抱著自己蜷在椅子裡,望著被雨水模糊的玻璃,說:“你說過的話,忘了?”
……
孟宴臣去上班了,許沁在家睡到三點半,被董緣藝主治醫師的電話吵醒,說燒傷科接到一個3度90%以上特大面積燒傷的病人。王國棟、徐肯、高良等好幾位教授親自手術,機會難得,叫她趕緊去觀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