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焰眼睛濕了,本能地上前一步,手忍不住去拉她。
她立即抓住了他的手臂,又踢又打,“你為什麼就是不肯過來?——你的喜歡,我根本看不到。我告訴你,我不會再朝你走了,我不會了!”
肖亦驍再也看不下去,上前用力箍住許沁,qiáng制把她往外扯:“回家!”
許沁這次掙脫不開,終於嚎啕大哭:“宋焰,你為什麼不過來?!我在這裡,你為什麼不過來?!你是不是沒那麼喜歡我?沒那麼喜歡,為什麼要說那些話,為什麼說你對我是要命的喜歡?我都當真了!我當真了啊!——”
女孩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很快消失在風裡。肖亦驍已把人拖了出去。
院子裡驟然安靜,遠處卻隱約還有女孩嗚嗚哭泣的聲音。
翟淼呆怔在原地,已是一臉的淚:“不是這樣的。”她朝大門外衝去。
“翟淼!”
突然一聲厲吼,翟淼毛骨悚然,剎在原地。
那一聲里極盡的痛苦絕望,她聽得清清楚楚。
翟淼緩緩回頭,驟然間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人,那不是宋焰。不是她的哥哥宋焰。
那個男人仿佛在許沁離開的一瞬間變了,抽了魂了。
翟淼從未見過宋焰這幅樣子,他垂著頭,肩膀垮塌著,脊背彎曲著,仿佛體腔內有極度扭曲的劇痛。
他似乎再也無法承受,這痛楚壓得他緩緩蹲下去,抱緊自己的頭,沒能再發出一點聲音。
第27章
回憶殺
宋焰對許沁的喜歡,一開始是源於那份莫名而來的保護yù。
說不清為什麼,就是想看著她安安靜靜做她自己的事,不論是抱著書包獨自穿梭在校園,還是課間一個人收拾自己的書桌,打亂了擺整齊,擺整齊了又打亂再換個方式擺。不和任何人jiāo流,都好,只要她喜歡。
他想做的,就是讓她不因這份奇怪和安靜而被人打擾,議論,嘲笑,欺負。
他的朋友們是不能理解的,不理解他怎麼會喜歡許沁。說漂亮吧,漂亮女孩多了去;說優秀吧,她成績只能算中上游;說溫柔吧,真沒看出哪兒溫柔了;說大方吧,更是沾不上邊,相差十萬八千里。
宋焰這樣的人,配得上他的應該是個大氣的女孩,可以不活潑不慡朗不外放,但內心xing感而肆意,舉手投足都霸氣飛揚。
可許沁呢,不愛說話,表qíng匱乏,總低著頭,不與人視線接觸。真和她對視上吧,便看見空幽幽的黑,仿佛看著你也沒把你看進去似的。
目中無人。
可宋焰就是喜歡她,誰說她半點不好他揍誰。
朋友們就納了悶了,他喜歡她什麼呢,說難道有啥jiāo流麼,可這女的又不愛說話,也不見得和宋焰說了多少話,他怎麼就喜歡這麼個悶葫蘆了。
起初宋焰自己也弄不明白,可這事兒又不是做生意,他不需要明白,他就是高興,就是樂意。
他在校服上唰唰寫上自己的大名,遞給她,說:“穿上。”她便接過去,乖乖地套上,也不管那衣服大得可以做她的裙子了。
穿久了,她認真把衣服洗gān淨,等著看他進了教室,就默默地捧著衣服走過去遞給他。他以為她要歸還,正準備抽過衣服塞進抽屜呢,她小手抓著不松。
她指了指衣服,原來背後的筆跡褪色了。宋焰一愣,這才明白她想讓他重新再寫上他的名字。
他重新寫上,抬眸時見她抿著嘴唇,嘴角抿起一絲極細微的安心。
好像就是在那一刻,宋焰的心很明確地觸動了一下。
她等他寫好了,把衣服穿上,回到自己座位上讀書去了。這一次,她沒有低垂著頭。
那一份安心,在後來的很多時候都自然而然流露過。
他帶她出去玩,路上三兩個社會小混混走過,她不由自主往他身邊靠近,攥緊他的衣角了才舒一口氣。
他帶她回家玩,她在舅舅舅媽面前有些拘謹,只跟著他跑,小尾巴似的。他進正屋她跟著進正屋,他進廂房她跟著進廂房,他穿過長廊她跟著穿過長廊,他往角落走,她跟著往角落走,
他回頭,笑:“上廁所你也跟著?”
他帶她輪滑,說:“別怕,我在一旁守著你。”
她二話不說便向前飛跑。
他帶她玩跳chuáng,說:“別怕,要失控了就叫,我馬上來抱你。”
她毫不害怕就蹦進彈簧chuáng。
他帶她去撞球室玩,他正打著撞球呢,她過來拉拉他的衣角,指著不遠處一夥打球的男生,朝他告狀:“那個人拿球桿戳我手心。”
他摸摸她的手了,從兜里掏出手機和鑰匙給她:“給我拿著。”
過去就打架。
撞球室里jī飛狗跳。許沁捧著手機鑰匙跑去看,還幫忙拿撞球砸人,被宋焰他們拉上了一起跑。
跑出撞球室,一伙人哈哈大笑。
宋焰抽著煙,斜睨著她,事後算帳:“你。過來。”
許沁走過去他身邊。
他問:“男人打架,你摻和什麼?”
她別著頭,不吭聲。
宋焰皺眉:“說話。就你這小身板,還打人?知道自己幾斤幾兩?嗯?”
她抬起腦袋,說:“重在參與。”
宋焰:“……”
周圍兄弟們哈哈大笑。
宋焰手指戳一戳她額頭,訓:“你以為比賽呢還重在參與?拳腳不長眼的,磕著碰著了怎麼辦?”
她說:“有你在,我怎麼會磕著碰著?”
宋焰:“……”
他帶她逃課去郊外玩,說:“把你拐了賣錢。”